“没什么怎么忽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就算你暂时不想和我结婚,我也不会bī你的。”周墨的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满,但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痛。
“不是的……”静雪转过脸向他解释,周墨看到她又哭了,眉头一紧,抱住她,吻她脸颊:“那你告诉我,你这两天是怎么了?别让我猜来猜去,我心里难受。”面对他的温柔,静雪终于忍不住哭着告诉他,若晖病了,病得很严重。周墨听了也是一愣。
看到静雪的态度,他就能猜到她心里始终没忘记若晖,听到他得病的消息,她痛苦不堪,可是又怕他不高兴,只能偷偷在浴室里哭。
想到这里,周墨的心仿佛被针扎一般的痛,他和静雪刚刚要过上平静的日子,却出现这样的局面,让两个人心里都不得安宁。怀里的女人,她哭得那么可怜,仿佛心都被揉碎了一般,他抱紧了,心里疼;松开手,心里更疼。她这样哭,是剜他的心哪。怎么就会这样,他想要的他所爱的,总是触手可及忽又瞬间远离。
这一晚,两人各怀心事,皆是无眠。
第二天一早,静雪早早的起chuáng收拾行李。他们打算吃过午饭以后就搭飞机回S市。周墨沉默了一上午,到机场贵宾室两人吃了简单的午餐等候登机。
广播里传来提醒乘客登机的甜美女声,静雪站起来要走。周墨也站起来,犹豫着向她道:“静雪,你暂时还是不要回国了,我自己先回去。”他知道她惦记裴若晖,就算人回去了,心也不会回去,所以考虑了一晚上,他做出这个决定。
静雪睁大眼睛,不信的看着他:“我……”“我想的很清楚,与其你将来后悔而怨我,不如我现在潇洒一点放你走。从此刻开始,我们的婚约解除。”周墨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诚然,他是舍不得放手的,所以一直到了机场,他都下不了让她走的狠心,可是理智告诉她,如果这时不让她走,她会惦记那个人一辈子,放手一搏,或许他们还有重逢的一天。
“Joe,我没想过要去找他。”静雪委屈的嘴角微撇。周墨叹息一声:“你去吧,比起和你长相厮守,我更希望你内心平静安宁。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对待感qíng应该理智。”
静雪仍在恍惚着,猜不透他说这话的意思。他的表qíng很平静,看不出他心里想些什么,有时候她对他的想法并不十分明了。他一手安排了订婚仪式,却忽然说要让她留在美国。
周墨见她发愣,搂了她一下,在她耳边道:“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不然我不放你走。”放开她,向她淡淡一笑:“答应我,如果他不在了,回S市找我,我永远在你找得到的地方等你。”说完,他从容而去,剩她一个人独自伤心、迷茫,哀痛yù绝。
你就这样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怎么办?我怎么办?你到底想让我欠你多少qíng才肯罢休。我放不下他,是因为他让我心疼,缠绵在心底的伤口,难以愈合,你啊,却像是cha在我心上的一把刀。不能动,动一动,魂飞魄散。
终于,她也转身而去,离开了贵宾通道。下辈子,我一定报答你,她在心里默念。他在通道口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满心的不舍,瞬间心痛不能言。
“你说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傻的人,眼睁睁的把心爱的女人送到另一个男人的怀抱。”周墨自言自语。乘务员听到他的话,忽然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徐志摩说的。”周墨诧异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会说中文,倒有些失笑。那美国乘务员诙谐的向他眨眨眼睛:“人都是矛盾的,无论什么时候,让自己高兴就好。”周墨想想也是,上飞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请相信我,这不是最nüè的一章。
美丽人生
纽约市郊的一家儿童福利院,若晖正拿着听诊器蹲在孩子们身边,替他们检查身体。他的面容温和沉静,丝毫看不出患病迹象。静雪站在不远处的糙坪上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一个小朋友发现她,才走上前。若晖也看到她,抑制不住的激动,拿下听诊器站了起来。
静雪走过去,轻轻抱住他,仰望着他的脸:“晖晖,我来看你了。”若晖回抱住她:“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静雪,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他激动地几乎语无伦次,轻轻摩挲着她的脸。她是真实的,不是在梦里,的确是她,站在他眼前。
两人在花园里散步,静雪告诉若晖,她在中央公园遇到许医生,许医生把他的病qíng告诉了她。“你为什么不做手术?”静雪问。“我不想死在手术台上。”若晖平静的说。“哪怕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你也不该放弃。你放弃了,会让我们都伤心。”静雪想劝劝他接受手术。
若晖摇头:“我自己就是脑外科医生,我知道这个手术的难度,即便是手术成功了,也会留下后遗症。也许我只有半年时间了,与其把时间花费在毫无效果的治疗上,我宁愿做些有意义的事。”静雪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心意已决,伤心的泪水四溢。
若晖停下来抱住她:“不要哭了,生死有命,每个人都会有这一天,在我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能再见到你,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静雪抬头看着他,轻抚他瘦削的脸颊,动容道:“这么多年,我们不能在一起,从现在开始,你要答应我,再也不和我分开。”
“静雪,你的人生还很漫长,不要让我影响你。回中国去吧,我相信那里有人在等你。”若晖轻抚静雪的头发。尽管心里舍不得,可是他也不愿耽误她一辈子的幸福。
“不管能和你一起生活多久,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已经抛下一切来找你,你不能不要我。”静雪呜呜的哭,泪水把若晖的衬衣打湿了一大片。他总是这么隐忍,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努力克制感qíng,也是因为这样,让她非常心疼他。
若晖凝视着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沉默半晌才淡淡一笑:“那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带我去你的家乡,我们过一段平静的日子。”静雪用力点点头。若晖紧紧地抱着她,脸贴在她头发上,思绪飘得很远。
几天后,他们和家人告别之后离开纽约飞往法国。在那里,有静雪妈妈留下的一栋乡村别墅,他们在附近的教堂举行了简单的婚礼,没有邀请任何亲友,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村民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乡间的生活很平静,若晖每天早上去别墅后面的池塘钓鱼,静雪在家里准备午餐,做好了拿到河边和他一起吃。虽然家里有专门的厨师,静雪还是习惯自己做午餐。
时间就这么流逝,一晃大半年过去了,若晖的病qíng一直很稳定,静雪怀孕以后,身形渐渐臃肿起来。若晖看到她提着午餐盒吃力的走过来,迎上去:“我不是叫你不要再送饭来吗,我回去吃就可以。”“老呆在家里我闷得慌,要出来走动走动。”静雪把餐盒放在池塘边树桩雕成的简陋木桌上。
她做的菜他一直很喜欢吃。静雪看着他的吃相,觉得很幸福,伸出手指头问他:“这是几?”若晖抬起头看了看,故意道:“是二。”“二?”静雪眉头一皱,她明明只伸出食指。“要不就是二点五。”若晖故意和她说笑。
静雪这才明白他是在戏弄她,可爱的耸耸鼻子。为了要孩子,他暂停了药物治疗,直到确认静雪怀孕,才恢复吃药。静雪总是怕他的病qíng会忽然恶化,经常问些奇怪的问题。
“你每天钓鱼,却从来没看到你把钓来的鱼带回家,是不是这池塘里根本没有鱼啊?”静雪忍不住问。若晖笑笑:“怎么会没有鱼呢,鱼多得很,我钓上来以后又把它们放了。”“咦,还有你这样钓鱼的?”静雪微微一笑,拿纸巾给他擦擦。
“钓鱼的乐趣是享受垂钓的过程,能让人注意力集中。”他告诉她。她知道,这是他自我治疗的一种方法,让身心放松,把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上,可以缓解记忆力逐渐减退的症状。
“过来,让我听听孩子的声音。”若晖吃完了,向静雪招招手。静雪走过去,他把耳朵轻轻贴在她腹部。孩子五个月了,开始会在妈妈肚子里乱动。每天听听胎音,是他最幸福的事。
“你说她现在有多大了?”静雪问若晖。他们已经知道孩子的xing别,是个女孩儿。“老鼠那么大。”若晖手指比划了一下。“有这么大了吗?”静雪笑着问。若晖点点头:“上周我陪你去医院检查,医生不是给你做了彩超,我在屏幕上看到孩子了。”
“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静雪轻抚着若晖的背。若晖想了想道:“法文名字就用你妈妈的名字好了,Eva,中文名字我还在想。”“那你好好想。”静雪收拾好餐盒,坐在树下的木桩上。
若晖站在她身边,看着她隆起的腹部,心中暗自叹息。要不是她坚持要孩子,他肯定不会让她怀孕,可是他一向拗不过她,看她那么坚持,他也就不再固执。有时候他也会想,将来有一天他不在了,至少还有孩子陪伴她。
静雪见他有点发愣,纳闷的问他在想什么。他调整qíng绪,勉qiáng道:“在想孩子的名字。”她看着他的眼睛,猜到他心里所想,忽然有点伤感,仰起脸不让眼泪涌出来,淡笑道:“我们会生很多孩子的,将来你带他们来钓鱼。”他蹲在她身边,轻声道:“一个就够了,只要长得像你一样漂亮。”静雪心里剧痛,脸上却始终带着笑。
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若晖陪静雪去医院例行检查。医生办公室外,若晖耐心的坐在长椅上等待。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哭哭啼啼的从他身边经过,边哭边抻着脖子张望,他有些奇怪,问那个孩子出了什么事,孩子告诉他,他妈妈带他到医院来检查,让他在医生办公室外等一会儿,可是他等了很久妈妈还没出来,他只好到处找妈妈,结果迷了路。
“叔叔,你带我去找妈妈好不好?”小男孩的蓝眼睛里不断涌出泪水,可怜无助的抹着眼泪看着若晖。若晖看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牵起他的手带他去医院服务台,把他jiāo给医院工作人员。直到男孩的妈妈焦急的找到服务台,他才放心的离开。
可是一转身,他站在偌大的医院大厅里,忽然有一瞬间的疑惑,想不起自己来gān什么,好容易想起来是陪静雪来检查,面对医院长长走廊上的一扇扇门,却始终想不起刚才是从哪个房间走到服务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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