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神色很是慌张,她拉着凤朝阳的手:“出事了小姐!今日早朝不知大将军何事开罪了圣上,被撤了兵权。”
子衿的话好像是重石砸向了平静的水面, 凤朝阳的睡意被一扫而空, 又变了!上一世圣上在位时从未撤过凤乾雍的兵权,她压住心底的疑惑和忧虑:“爹可回来了?”
子衿闻言摇头:“大将军还未回来,是跟在将军身侧的小兵跑回来报信的。”
“那姐姐可知道了?”凤朝阳微微拧眉,圣上将父亲扣留在宫里, 只怕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就算圣上再糊涂也不可能在现下这种情况下动父亲,虽说先前大军打败了回纥,北方暂时安定,但是回纥王野心勃勃, 再兴兵作乱也不是不可能。
“太皇太后有疾,大姑娘昨夜并未回府。”
子衿说完,凤朝阳心底忽的一沉, 太皇太后若是有疾, 萧景尧不可能不守在身侧, 但是萧景尧昨夜却来了玲珑阁, 那时她以为姐姐也回府了, 却未想,凤朝歌昨夜一直被留在宫中,而今早凤乾雍被撤了兵权……想来圣上是想压着凤朝歌逼凤乾雍就范,可是为什么圣上会突然如此做?
“备车,我要进宫。”凤朝阳连忙起了身,子衿和几个小丫鬟忙着为她穿衣束发,子衿一边帮凤朝阳整理着衣服,一边低声提醒:“通信的小兵被奴婢拦了下来,奴婢想着老夫人年事已高……怕惊了她老人家,但是二房三房那边怕是会走漏风声。”
“四叔四婶呢?”凤朝阳的神色有些凝重。
“四老爷和大少爷早朝也未归,四夫人应该还不知道此事。”
“想办法将事情压下来,四婶性子急,还是先别让她知晓。”
子衿将步摇插入凤朝阳发间:“是,奴婢定当竭尽全力。”
凤朝阳见梳妆好,起身对子衿和海棠道:“子衿留在府中应对,海棠随我进宫。”说罢,带着海棠匆匆出了府门,清晨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只有淅淅沥沥的几个早起出摊的小商贩,马车在街道上疾跑了一阵,凤朝阳突然叫停了马车,她道:“去裴府。”
海棠见了犹豫道:“裴先生府邸和宫中刚好是两个方向,此刻去只怕……”
“调头,去裴府。”凤朝阳依旧坚持道,她不是不知去裴府会耽误时间,但此次若是能劝动裴清风也是值了。
车夫听了令,调转了马头,向裴府方向疾驶去。
裴府的匾额还沉浸在清晨的朦胧中,车夫敲开了们,小厮神色本还有些懒散,当听说镇北将军的嫡小姐来访,瞬间清醒,连忙跑进去通传,不一会便见裴清风随着小厮快步走了出来,他见凤朝阳一袭素衣正站在府门口等候。
他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凤朝阳面前,俯身一礼:“姑娘。”
凤朝阳见了回以一礼:“先生客气。”
还未等裴清风发问,凤朝阳便先开口道:“有急事要与先生请教,还请先生随我上马车细谈。”
凤朝阳虽语气是商讨,但是神色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裴清风见了先是一顿,随后点头道:“好。”
裴清风随凤朝阳上了马车,由于早上出来的急,车上的炭火不甚暖和,凤朝阳关上了马车上的窗牖,随后对裴清风道:“实不相瞒,此次冒昧来找先生也是迫不得已。”
“不知先生可听闻,今早圣上不知何故撤了我父亲的兵权?而我姐姐昨日也以为太皇太后侍疾唯有被扣留了在宫中。”
裴清风听着神色渐渐凝重,凤朝阳见此,想来今日早朝的事还未大肆传出去,她微微缓了口气。
裴清风闻言沉吟了许久道:“姑娘召裴某来可是想让裴某为大将军求情?裴某虽有此心,但裴某只是一介白衣,莫说是面圣,只怕是见一面圣上都难。”
“我知先生博学却无心于庙堂,您愿意在我父亲帐下做一介白衣谋士,尽心尽力辅佐,朝阳很是感激,此次寻先生更不是想要先生替父亲求情,非但不需先生求情,还希望先生能够觉得圣上此举实为父亲幸事。”
裴清风闻言微微皱眉,他捋了捋胡须,静待凤朝阳下文。
“父亲为人刚直,而圣上这些年愈发倚重凤家,如今凤家虽势力煊赫,兵权在握,可这并不是幸事,凤家锋芒毕露且不说圣上疑心与否就是朝中其他大臣,难免不会眼红。再加上圣上近年来龙体欠安,诸皇子正年盛,东宫空悬,夺嫡之争暗潮涌动,而父亲正处于风口浪尖之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先生也知,平王府之事,虽有幸躲过一劫,可难免不被暗箭所伤。”
“此前父亲平定了回纥大军,北部疆域暂时稳定,圣上想要收些兵权在手并不为过,父亲忠贞也定不会有所推脱,但是圣上直接撤了父亲的兵权,若不是圣上疑心积怨已深,便是另有隐情。”
裴清风静静的听完凤朝阳的话,心底若说惊艳也不为过,小小闺中女子,竟有如此眼界,实在是在他意料之外,而且将朝中之势分析的如此透彻,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女子能够做到的,裴清风暗暗赞叹,虽是女子,心中韬略却不输男儿。
“若是圣上积怨已深,那为何姑娘还说是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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