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深秋的街道上跑了一刻钟,最后停在了平南王府的后门,萧景禹率先下了马车,他在后门处敲了三下,后门便被一个褐衣小厮打开,小厮对萧景禹道:“世子殿下,都安排好了。”
凤朝阳下了马车,白启被留在了府外等候。
凤朝阳随萧景禹从后门进了平南王府,穿过三个长廊,凤朝阳从后门踏入了萧景尧的院子,这里竹柏苍苍,四季常青的竹叶并未因秋日的凋零而显有一丝没落。萧景尧的院中没有一人,看样子早已被萧景禹事先支开,凤朝阳随着萧景禹进了萧景尧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来萧景尧的屋子,和她想象中的不同,白日里屋内光线很足,阳光透过窗子将屋子照的通透明亮,点一支烛火都显得多余而累赘,屋内的摆设很简洁,除了桌椅书架外,便是屏风后的那张床榻。凤朝阳站在入门处,望着屏风后那隐隐约约的身影,却没有勇气踏步了。
萧景禹看着愣在门口处不动的凤朝阳停下向里走的脚步,他又转头看了看屏风后的萧景尧随后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在门外等你。”萧景禹说完从凤朝阳的身边擦肩而过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屋门。
实木的门合上一瞬挡住了屋外的阳光,凤朝阳站在门前的阴影里望着静静握在床上萧景尧,良久,她终于抬起脚步向萧景尧走去。
绕过屏风,越靠近床榻血腥的气味越重,凤朝阳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心,一步步的走到床榻前,床榻上被一层白色轻纱罩住,萧景尧的面容隐约在幔纱之下。凤朝阳抬起颤抖的手指轻轻撩开素纱,入目的是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疤,新伤交错在旧伤之上,万分狰狞。
虽是深秋,但萧景尧的室内已经燃起了火盆,银丝碳期期艾艾的燃烧着,好似即将要死亡的灰尘。凤朝阳跪坐在萧景尧床榻边,颤抖的手握住他的大手,她的目光落在他苍白的俊脸上,不敢向下看半分他那严重的伤。
凤朝阳靠在床榻边许久,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她只是静静的陪在萧景尧身边,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可微不可见的胸口处的起伏。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了,‘吱呀’一声,阳光一瞬便顺着敞开的门照了进来,将屋内的尘埃照射的清晰可见。
萧景禹出现在门外:“该走了。”
凤朝阳一瞬似乎未反应过来,她呆愣愣的看了萧景禹许久,最后才松开萧景尧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凤朝阳小心翼翼的伸手想要将幔纱拉好,却突然看见床幔之上悬挂的两生镜。
两生镜的一面已经破碎了,凤朝阳伸手将两生镜解下,她收回目光不再看萧景尧一眼,转身走了出去,门口处,萧景禹正在等着她。
萧景禹见凤朝阳出来,当看见她手中的两生镜时,萧景禹的目光忍不住一顿。凤朝阳拿着两生镜问道:“这个,我可以借用几日吗?”
萧景禹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萧景尧,又看了看目光坚定的凤朝阳,似乎即便他不同意,她今日也定会将两生镜带走的,萧景禹想了想点头道:“好。”
萧景禹将凤朝阳送回到平南王府的后门外,他沉默了一路,终于在凤朝阳想要上马车时开口了:“凤姑娘可以随时解除婚约,是我们萧家对不住你。”
凤朝阳闻言上马车的背影一顿,她停顿了许久,最后她既未转身也未回答,只是在白启的护卫下上了马车。
凤朝阳回了玲珑阁,她将两生镜拿在手中,两生镜……碎了。这代表什么?凤朝阳不知道亦想不出,她现在思绪一场混乱,如同一团乱麻,但她已经失去了快刀般的理智。
凤朝阳不知道何时,自己便拿着两生镜睡了过去,一夜深深的梦,让凤朝阳只觉得身体坠入了深渊,待她再次睁开眼时,身上已经多了一层薄毯,海棠趴在榻边睡着了。
凤朝阳看着外面刚刚泛白的天色,慢慢冷静下来,她不能慌不能乱,越是在这样的时候,她越是要震惊,她必得为萧景尧报仇。
待天色大亮,凤朝阳再一次带着白启去京北天一阁,萧景尧既然已经回了平南王府,图们他们一定也会跟着回京城的,只是再一次,凤朝阳被大门紧闭的天一阁和珠宝堂拒之门外。
她并不了解战场上的细节,她只知道上一世萧景禹和平南王的战死是圣上设计的,但是圣上究竟是如何设计的其中又是哪些人下的手,凤朝阳一无所知。而且这一世除了时间比上一世提前了一年外,还有的便是圣上因为瑞王之事病重,每日和药罐子为伍,朝政都交到了端王和奕王手中,圣上哪里来的经历操作这些呢?
若是圣上没有经历,那么最有可能做的便是端王和奕王,她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下的黑手。
凤朝阳无功而返的回了玲珑阁,一进院内便看见把守在她门前的萧景尧原来留下来的两名侍卫,凤朝阳眸子一亮,快步走了上去。
“你们可是天一阁的人?”
那二人闻言点头。
“天一阁现在大门紧闭,空无一人,你们可知是怎么回事?”
那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其中一人犹豫的说道:“一般遇到大事的时候天一阁会先隐蔽起来,只是京城并未出现什么大事。”
凤朝阳听着那人的话,一瞬明白过来,冠军侯便是天一阁阁主这个身份连天一阁内部的人都不全然知晓,怪不得京中传来冠军侯在南疆战场生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而他留守在玲珑阁的两个侍卫看上去无动于衷,并无太多的关心。
52书库推荐浏览: 雪落蒹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