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早上耽误了点时间,两人到的时候,老夫人已经梳洗好坐在堂前的太师椅上听底下的小辈们说话。见凤朝阳和凤朝歌进来,忙招手:“老大和小五过来了?快到祖母这里坐,你们姐妹俩用没用早膳啊,祖母这做了好吃的。”
凤朝歌闻言忙走上前去扶住老夫人的手,坐在老夫人的身边:“用过了,在朝阳那里用的早膳,那姑娘昨儿贪杯了,难得今早还起的来,就一心想来给您老人家请安。”
凤朝玥和凤朝玉本坐在一侧,见凤朝阳姐妹来,起身行礼,听见凤朝歌今早是在凤朝阳处用的早膳,便私下相互对望一眼,心想着不知她姐妹俩何时好到共进早膳的地步。
“是么?是什么样的好酒让我们小朝阳也贪杯了。”老祖母笑眯眯的,一片慈祥。
“祖母,这个酒啊,说来倒还真的奇特,不似寻常。”一边的凤朝玥适时插话,她今穿了一件嫩粉色的锦衣,袖口绣着莲花,远远望去还真有出水芙蓉的视感。料子和她娘一致是锦州云锦,那可是紧销货,外面多少京城贵女抢着,不想二房庶出的媳妇姑娘倒是人人一件。
“怎么个不似寻常?”老夫人倒是因她这个说法起了好奇。这凤朝玥虽不是她亲外孙女,倒也是小辈,人又乖巧,老夫人心慈,一向一视同仁,从不因出身低微亏待了庶出的两房。
“这酒呢,说来也怪,若是无情的人喝了呢,便也无所事,但若是有情人喝了呢,那就是大事。”凤朝玥忽笑的暧昧,目光时不时的扫向凤朝阳,这在座的各位,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她的意思。
老夫人年纪大了,向来不关注这些琐事,听凤朝玥这么一说,更加糊涂:“玥丫头,有话你就直说,你这绕来绕去的,听得祖母头疼。”
“诶呀,祖母,我姐姐说的这酒啊,叫忘情酒!”接话的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身穿这一件水蓝色长裙,外面套了件乳白色衣边带兔毛的夹袄,是将军府中最小的姑娘,也是二房庶出的姑娘,和凤朝玥是一个娘亲姐妹。
凤朝玉此言一出,屋内各种表情,有了然的,有嘲讽的,有看热闹的,也有茫然听不懂的。
凤朝阳闻言,马上变了脸色,她自进屋以来,一直站在堂前沉默,这满屋熟悉的氛围,让往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看着堂前面目和善的老祖母,凤朝阳几次忍住没有流泪。当日,她暗恋平王殿下成痴的消息传入老祖母的耳中时,祖母先是派人打听一番,随后把她叫到身边,劝她回头。
祖母说,平王殿下人中骄子,皇亲贵戚,小五看人的眼光不错,但平王殿下终究是皇子,日后妻妾成群,不一定能一直对你真心实意。况且皇家规矩多,拘束着,一点也不自由。祖母不盼你日后能够极贵光耀门楣,只盼你平安快乐。
当年,所有亲人都不看好她嫁给平王,就连最疼她的祖母也从中阻拦,凤朝阳心中更气,以至于甩下一句:“你们就是看不得我好,嫉妒我做王妃,想让我嫁一草夫了事。”便生气离开,出嫁之前更是再没来请安过,惹的祖母伤心大病一场,再之后祖母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她嫁给平王的第二年,祖母便去世了。那时她已为人妻两年,也终于体会到了祖母所说的,平王对自己不上心,每日还要守着皇族规矩,在外帮他夺着天下,在内又和一群姬妾勾心斗角,仿若度日如年。
凤朝玉的话一出,凤朝歌马上沉下脸呵斥道:“七姑娘今儿才多大?还未及笄的小姑娘整日将情爱挂在嘴边,不成体统。”
凤朝玉闻言委屈,又不敢明言反驳,只得在底下小声嘀咕:“我哪日日挂在嘴边了,一句都不让人说,还不是心中有鬼。”
侯凝珍一听自己女儿受了委屈,自然不干:“大姑娘,您也太较真了。玉儿不过开句玩笑,她小小年纪还不懂事,您是长姐,好歹得让着妹妹吧?”
“是啊,长姐,我妹妹还小,不懂事,你何必和她一般见识呢?”见母亲开口,凤朝玥也插嘴说到。
娘俩几句话,倒吧罪名扣在了凤朝歌的头上。本是凤朝玉小小年纪说话不成体统,到成了凤朝歌身为长姐不懂得宽容庶妹了。
凤朝阳直觉无比可笑,不想她上一世到底是如何信任她们俩的。
“不知道这将军府什么时候如此不懂尊卑规矩了。”凤朝阳目光清清冷冷的扫过侯凝珍母女三人,然后看向老祖母,俯身行礼:“给祖母请安。”
“哪那么多规矩,快起来。”老夫人忙抬手,让一旁的佣人扶凤朝阳起来。
“谢祖母。”凤朝阳抬起身,继续将目光落在侯凝珍三人身上:“二婶,我记得你是掌管公中的吧?”
“是啊,怎么了?”侯凝珍不甚在意的答道,语气中似有些理直气壮。
第5章 破晓(一)
将军府一起共四房,大房和四房是老夫人所出的嫡系,二房三房是妾侍所出。由于老夫人心慈,都一视同仁,再加上凤朝阳的爹爹和四叔都是征战沙场的武将,不在意那些细碎礼节,也没分家,就这么一大家子过着。
凤朝阳的母亲因为生她难产而死,而四婶也是将门出身,一直随四叔征战沙场,所以偌大的将军府就没有掌家的媳妇。后来老夫人日益年老,对这些琐事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看在二房媳妇侯凝珍能干的份上,便将这管事的活交给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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