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出发的,因为要顾忌乔柔的身体,所以马车走的并不快。乔柔临行之前没吃午饭,怕颠簸吐出来。倒也不是陈嬷嬷不体谅,而是不管哪个时间段出发,总有一顿会在路上耽误的,乔柔也不想因为一顿饭就让府里老太太觉得她对大姑娘不上心。
当然,不上心是真的,但不能让人看出来。
天色擦黑,马车才算是到了侯府门口。也是凑巧,楚侯爷正好回府,看见马车还有些惊讶:“夫人回来了?”
乔柔没急着下马车,只掀开车帘:“这会儿才回来?”
“嗯,议事晚了些。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让人先回来说一声,我也好抽时间去接你。”楚侯爷跟在旁边,等马车到了二门口,这才伸手,亲自扶着乔柔下来。
再一抬眼,就看见了后面跟着的陈嬷嬷,顿时了然:“阿瑶并无大碍,今儿中午已经有些退烧了,徐大夫说,再观察两日,若是彻底退烧,就没事儿了。”
六七岁,基本上已经站住了的孩子。再者,大夫又没说不能治了,在楚侯爷看来就是已经快要痊愈了。也并不是说他就不关心楚瑶了,若不关心,如何会知道中午就退烧了?
“毕竟年纪小,母亲又上了年纪,我总得回来看看。”乔柔笑着说道,拍了拍楚侯爷的手背:“正好侯爷这会儿陪着我去一趟?亲眼看看,也好安心。”
楚侯爷点点头,扶着乔柔往楚瑶的院子走。大约是为了就近照看,楚瑶的院子,和老太太的院子是十分接近的。他们夫妻才到院门口,就听见老太太着急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又烧起来了?”
乔柔有些惊讶,刚不还说退烧了吗?
“请了大夫吗?”老太太又着急问道,有丫鬟回道:“已经请了,徐大夫马上就到了。”
“娘。”楚侯爷喊了一声,老太太转头看见他们,勉为其难的对乔柔笑了一下:“你有心了,这赶了大半天的路,可又用膳?”
“尚未用膳,马车颠簸,我又胃里难受,就没勉强了。”乔柔也不客气,上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楚瑶大约是烧的厉害,嘴唇都起皮了,也不过两天功夫,竟是脸色蜡黄,往日里的水嫩是半分也没有了。
“怎么又烧起来了?”她问了一句,老太太叹气:“我不过一下午不在,这些个丫鬟们,就伺候的不用心了,竟让阿瑶下午开着窗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哎,这没了花嬷嬷看顾,小丫头们不懂事儿,到底是有几分不周全。”
乔柔眼皮子动了动,转头看楚侯爷,楚侯爷皱眉:“花嬷嬷心思不正,放她在阿瑶身边,才是害了阿瑶。丫鬟若是年纪小,不如娘再将身边的嬷嬷送来一个?”
老太太没出声,倒是有些意动。乔柔插话:“不是请了教养嬷嬷吗?日后教养嬷嬷和阿瑶也是要相处好些年的,临时再送一个来,两头大,倒不如先用着那教养嬷嬷。”
正说着话,乔柔就听见床上的楚瑶呢喃了一声,声音有些含糊,她没听太清,正好徐大夫进门,她就退后一步,给徐大夫让开了位置。
老太太等人都紧盯着徐大夫给楚瑶把脉,乔柔无事可做,也就视线落到了楚瑶身上。分辨了楚瑶的口型半天,她忍不住有些皱眉,宝善?
陈宝善?这不是上辈子楚瑶的儿子的名字吗?
乔柔心里有些发紧,她觉得是自己看错了。然而再看了一会儿,她就没办法安慰自己了,楚瑶口里的两个字,确实是宝善。难不成,楚瑶和她一样,也是得了这重来一次的机缘?
这种机缘,难不成还能分批次进行?一个人还不行,还能大放送,好几个人一起来?
那怎么楚侯爷老太太,还有楚阳,这些个都没得到这天大的机缘?
乔柔都要觉得这机缘是个笑话了,她宁愿自己不要这个机缘,不重活这一辈子呢,也不想和楚瑶继续纠缠下去。若是之前,楚瑶什么都不知道,她还能安慰自己,劝自己放开仇恨。
可楚瑶跟着回来了,她心里原本已经按捺下来的怨恨憎恶,就突然按不住了。
胃里一阵翻腾,乔柔没忍住,转头就吐了起来,但将近一天没吃东西,一开始只能是干呕,最后实在是吐不出来,黄绿的胆汁也被拿过来凑数了。
嘴里苦,肚子抽,乔柔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塞了一把黄连进去,从嘴巴到肚腹,无一不苦。
旁边顾嬷嬷立马急了:“夫人怎么了?好端端的……之前在庄子上不是还好吗?怎么忽然就吐了?”
楚侯爷伸手扶了乔柔:“哪儿难受?”
乔柔挣开他的手,冲喜春指了指茶杯。温水漱口,但那苦味却是洗不掉的。
“侯爷见谅,老太太见谅,我这实在是……”她半倚在顾嬷嬷身上,眼眶通红,脸色难看,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老太太心里自是不太高兴的,却不好勉强乔柔一个孕妇在这儿,忙摆手:“无妨,是我疏忽了,忘记你身子不适,先别急着回去,你到外间等一下,让徐大夫给你把把脉。”
乔柔没反对,静静行了礼,就退到外间去了。
楚瑶也跟着回来了,那她的仇恨,她的怨憎,是不是就能发泄出来了?这个可不是无知小儿,她是不是就不用再约束着自己的良心了?有仇报仇?
可是,乔柔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特别明显的弧度,也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若是女孩儿,她日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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