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事物,可以熬过岁月,时间最温柔也最残忍。
冰凉的指尖握住玻璃门扶手,风铃声跟着轻响,电子女声紧随其后,“欢迎光临”。
“欢迎什么光临,我就是刚刚那个出去又进来还不买东西的人”,薛莲忽然生气,低声怼那个电子女声。
准备出去的几个女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大步朝钟琳走过去。
钟琳一边咬着奶茶吸管,一边刷手机。
带着一身寒气落座,薛莲拿过珍珠奶茶喝了一口,蹙眉,不够,远远不够。
她盯上了钟琳的那一杯,”这个就是脏脏茶么?”食指轻点浅灰色的杯身。
“是啊,超好喝“。
”什么味儿?“薛莲眼里放光,像一头寻求刺激的狼。
”,,,甜,脏脏茶也是奶茶啊,自然就是甜的咯,不过这种甜又是不一样的了……”
薛莲对对面人的绕口令毫无兴趣,她现在就想找点重口味的东西刺激她,让她知道自己还存在,伸手端过来还剩大半杯的脏脏茶,抽出有小拇指那么粗的吸管,掀开盖儿就直接灌,咕嘟咕嘟,四口就解决掉了一大杯。
钟琳惊呆了,这架势就像是一个在沙漠里走了很久的人,凭借着本能在饮食。
确实是甜,甜到齁了。
钟琳高兴了,毕竟她的日常爱好就是给薛莲推荐各种美食,却鲜少有得到她认可的时候,钟琳一度怀疑她有厌食症,这么大个人,吃饭跟嚼蜡似的,一日三餐都像敷衍。
”怎么样,好喝吧?“钟琳献宝似得。
”不好喝“,薛莲觉得自己的感官世界里只剩下一个甜字,算了,下回还是抽烟好了,周峋在的话,做/爱都比喝这玩意儿强。
面上粉嘟嘟的女孩自是不能明了薛莲此时心中的百转千回,只面无表情,”吐出来“。
”……好喝“。
当夜,津城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公交车的速度本来就不快,这下子更慢了,广播里播放着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薛莲坐在车厢后排,一路摇摇晃晃,她有点头晕想吐。
这他妈可比怀孕那想吐难受多了,薛莲胡思乱想。
从西城到东城,公交车开了接近俩个小时,薛莲想投诉,要不干脆把东城和西城分为两个行政单位好了。
已经接近下午一点了。
薛莲快步往离公交站不远的那栋筒子楼走,这里的水泥电线杆上贴着各种老中医的小广告,道路坑洼不平,今天的阳光很好,四下里静悄悄的,偶尔一声鸟叫都听得很清楚。
一步两个台阶,薛莲气喘吁吁地爬上了五楼,敲门。
什么时候进自己家门也要敲门了?她眼神黯了黯。
舅舅迎着她进了门,“怎么这么晚?冻坏了吧?“
即使这问候的动机有待深究,这一刻薛莲依旧什么都不想去想。
余春兰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戏曲频道正在放黄梅戏。
环顾四周,不大不小的房子,收拾的很利索,只是风格变了,从前那些爸妈留下来的字画都不知所踪,空气里也不再有兰花的香气。
”舅妈“,声音淡淡地,薛莲喊人。
“快,快来,我和你舅舅都等着你吃饭呢”,余春兰一张脸上堆满了笑,伸手牵着她的胳膊。
薛莲忍住想要甩开这只手的冲动,任由笑得一脸灿烂的女人拉着她去往饭桌。
表哥刘卓在美国留学,今天的饭桌上只有三个人。
三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一人端一碗,两个人拼命往一个人的碗里夹菜,嘴里不停说,这个好吃,那个好吃。
全部都好吃。
”那个,薛莲呐,你哥哥,那边要读个博士,我和你舅舅手头的钱可能不够……“
她感谢这两个人在饭快吃完了的时候才说出来,薛莲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放下筷子,将饭碗推开,抽出一张纸巾,轻描淡写道,”贷款“。
”你看你这孩子,背债哪那么容易。”余春兰说。
薛莲看向舅舅,这个中年男人低着头,咬着牙,两侧腮帮子看起来硬邦邦的。
刘开勇不好受的神情让她心里那份痛苦减轻了些,还没走到尽头,情分还剩了点儿。
“舅妈,我一个学生,应该有充足的理由拒绝您吧?”
“这话说的,这不是有那谁么?”
那谁,那谁。
薛莲笑了,“那谁,谁呀?”
余春兰没敢继续说话,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她总觉得这个外甥女阴沉沉的,让人害怕。
“谁也不是冤大头,舅舅舅妈,你们说,是吧?”
一室寂静,刘开勇从头到尾没有吭声。
不用你问我过得好不好,你只要不开口伤害我,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
当天,薛莲回了紫金花园,前几天两个人重新联系上后,又很默契地滚到了一张床上。
其实中间那三个月,周峋也没找过她,他大概知道,断不了,有薛杨在,哪儿那么容易断。
夜里,周峋抚过怀里人额前的湿法,事后的声音沙哑又勾人,”你今儿挺热情啊,怎么着?“光裸细白的胳膊伸出棉被,勾住男人的脖子,轻轻咬住男人的下巴,含糊不清的说,“新年礼物,还请老板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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