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关闭门庭,手握着这封信,默默出神…祁国来信…是他写来的么…他要跟我说什么?他还在等我?还是他也要结婚了…
小惠迎上前来,却看到雪晴独自站着发呆,“怎么了?谁来了?”小惠关切道。
雪晴回神,举起手中的信,“祁国来的信件…”
“愣着干嘛,快拆开看看呀!”小惠的第一反应也是东方阑,但她内心是很乐观的。大概是旁观者清吧,她看得出两个人感情至深,又怎么可能轻言放弃。一定是东方阑邀请雪晴前去祁国了。
雪晴闻言,低头去拆信封。可握着信的手抖得厉害,她费了很大劲儿才将信件取了出来展开。
“东方将军于九月十七日薨逝…”,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雪晴大脑瞬间空白,几乎无法呼吸,全身仿佛脱力一般,手中信纸飘然落地…
小惠看到雪晴神色不对,弯腰去捡信件,却赫然看到信头的两个大字“讣告…”她心中猛然一惊,忙去看雪晴,只见她仍是面无表情地呆立着…
小惠怕她出什么意外,轻声唤道“晴儿…”,无奈安慰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这样的失爱之痛又怎么能是几句安慰可以劝解的…虽然相处这么久,雪晴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过东方阑。但越是这样,小惠越是懂得东方阑在雪晴心中的重要。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想不通…晴儿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好不容易平息了国仇家恨,身归安宁,他们都在期盼着有一天雪晴能够渐渐想开,和东方阑团聚,他们一直坚信会有这么一天。可命运却又和她开了这么大的玩笑…难道老天爷嫌她经历的磨难还不够多么?为什么如此残忍地对待这个可怜的孩子呢…
“他死了…”雪晴轻声说道,像是对小惠说,又像在喃喃自语…忽然,她竟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这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说完,她转身向外走去,却差点撞上刚进门的未央。雪晴一把抓住未央的双臂,“未央,有人告诉我东方阑死了!你信么?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晴儿…”未央默默低下头,显然他已知晓这件事…今天早上,祁国使臣已将东方阑薨逝的讣告呈上朝堂。子鹤亲自安排了吊唁使者,还专门叮嘱他们暂时不要将此事告诉雪晴,没想到她也收到了祁国来信……
看到未央的表情,雪晴好像忽然明白过来什么…泪水无声落下…原来是真的…那个她以为只要她不去打扰就会平平安安生活在祁国的人真的不在了…他曾经对她说,会在祁国等着她,等到她来,等到他死…没想到竟真的一语成谶…
雪晴抬手抹掉眼泪,“我要去祁国找他!”说完,大步走出艾府…东方阑死了,死了又有什么关系?死了她就再不用担心他的身份地位会给他们的爱情造成的困扰和麻烦……她就能安安心心一生一世守在他的身边了…
“晴儿,”未央想要阻止,却被小惠一把拉住,“你就让她去吧…”这么久以来,她的痛苦煎熬,她的强颜欢笑他们都看在眼里。不见不代表不爱,也许正因为爱的太深,才更加无法相见…也许这次见到了,才能真的放下吧。
出城时,雪晴遇到了打马赶上她的邵子鹤。他将一块金色的腰牌递到雪晴手中,“拿着这个,沿路的官驿会给你准备最好的脚力。”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去吧…记得回家…”他们之间的爱情有目共睹,虽说不容与世,却让每个了解的人感动。现在,那个让她付出全部身心去爱的人不在了…他真的怕她会做傻事。仿佛只有叮嘱这么一句,才能稍稍安下心来。
雪晴接过腰牌,静静地朝子鹤点了点头。她是听进去我的话了么?为什么她的眼神却充满疏离和决绝…子鹤来不及细想,雪晴早已打马远去…
子鹤没说错,果然一路上驿馆都为她准备了最好的马。除了实在困乏不支时才短暂停留,一路上她不知自己换了多少匹马,她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快点到他身边去…他应该也是这么希望的吧…接近祁国都城时,她却慢下了脚步…一路上眼泪早已流干,她也不再像初闻噩耗时那样惊慌失措…连她自己也说不出现在的她是什么感觉,甚至她都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还活着……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空濛的状态,无悲无喜。可她终究是不太想看到他冰冷地躺在那里。也许不见也不是件坏事,她就可以安慰自己他还好好地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至少他还长久地活在自己的记忆里。
雪晴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来到祁国都城门前,却一眼就看到了城门外站着的珍娘和浩然。他们都身着缟白的素衣,那刺目的白色如利剑般直插入心,她才忽然从混沌中回魂,眼泪不期然又滑落下来。他们显然也看到了她,快步走上前来。雪晴下马,脚步虚浮,差点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张浩然见状忙上前搀扶。
“你来干什么?”珍娘冷声道。
“我…”雪晴开口,声音因悲伤而颤抖,“我来见他…”她能想见珍娘会有多恨她,可一想到在他生命的最后日子里,是她陪在他的身边,她就充满感激。她的冷言冷语也变得不难接受,似乎这样,她的心里更好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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