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来,举起手中的茶杯,“因为我觉得对祁国子民来说,与一个君子治理的国家为邻更为安全。”
子鹤与他碰杯,轻啜一口茶水,果然清香非常,沁人心脾。若是在邵国时能与他有机会像这样坐在一起探讨国事,可能就不会有这番动乱了吧…子鹤摇了摇头…可惜当时的他未必肯说,而自己又如何肯听?实在是造化弄人…
“我还有一事不明…”子鹤拉回思绪,放下茶杯,接着说道。
“请讲。”
“祁国与邵国一样,同样经历了政权更迭。为何邵国无法兵不血刃地解决,而祁国却这么快就能够平定朝政。先生究竟有何手段?可否指点子鹤一二?”
同样的政权更迭么?东方阑的思绪回到他刚回祁国之时。回来的路上,他的部下就已经跟他简单介绍了祁国的情形。在东方阑被押解邵国后不久,祁宣帝就下达一道诏书,说是向邵国纳贡称臣,同时任命李尚书为祁国特使,负责与邵国的一切外交事宜。
有了邵国这个后台,李尚书就像是得了尚方宝剑。刚开始还对祁宣帝有些礼让,后来就直接在朝堂上顶撞和反对祁宣帝的一切意见。此时,祁国的朝堂已基本被李尚书的亲信所把持,年幼的宣帝既无心也无力与之对抗。纵使这样,李尚书仍不满足,强迫宣帝发了退位诏书,将皇帝之位禅让给他,并把宣帝母子囚禁在祁国的监牢里。而当时,朝政兵权都已被李尚书控制,国内大小官吏敢怒不敢言,正直的官吏纷纷罢官归野,其他人也不过勉强低头,为了领些俸禄养家糊口而已。
因此,回到祁国当天夜里,东方阑就率几名心腹来了个夜探皇宫。不知是否李尚书做贼心虚,皇宫中戒备森严。他们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来到后宫之中。当东方阑把冰冷的剑尖架在李大人脖子上时,他还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嫔妃做着春秋大梦呢。
“谁!别杀我!”这是李大人惊醒后说的第一句话。而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他几乎没做什么多余的抗衡。
“东方阑,呵呵,”李尚书谄媚地笑着“我就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会困于邵国。你终于回来了!你看,现在祁国已非宣帝当政了。只要你不杀我,我愿意和你平分天下。额…不!只要你不杀我,祁国我都给你!我还做回我的尚书就行!怎么样?”
他兀自絮絮叨叨地说着,东方阑根本懒得搭腔。指示手下人取来笔墨,对李尚书说道“写下将祁国江山还给宣帝的退位诏书,我饶你狗命。”
“好好好!我写我写!”李大人没有半分犹豫,提笔写下退位诏书。期间,只要东方阑剑尖稍微碰到他的肉皮,他的笔尖就哆嗦着一颤…
第二天一早,当东方阑压着李尚书在朝堂上当众宣读完退位诏书后,他的另一队人马马上入宫抓捕了李尚书的余党。他们的行动紧凑而有序,在入宫时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力。而当李尚书和他的亲信被压在朝堂外的广场上跪下时,皇宫中从大臣到禁军兵将都爆发出如节日般欢呼庆祝的声音。
李尚书就在欢庆声和唾骂声夹击下被押送至监牢。被囚了一年有余的宣帝,终于在东方阑的迎接下重新登上帝位,这是他做梦也没想到的。此后,他更是在东方阑的辅佐下完成了祁国的中兴,给他的子孙留下了一个繁盛强大的祁国,这是后话。
想至此,东方阑答道,“其实,两国虽均为谋朝篡位,却有本质不同。而关乎成败的一点就是民心。对邵国百姓来说,你和子云谁做皇帝是家事。无论谁做皇帝都是邵国天下,因此,民心没有波澜;臣僚们跟着他夺权只受到皇党一方压力。而李尚书为了一己之私夺取祁国皇位,伦理难容,自失民心。因此,只要他一失势,便是口诛笔伐,再难翻身。所以,你觉得我有谋略,其实,不过是通晓人常罢了。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做皇帝,还是要多为黎民百姓着想。”
子鹤闻言,深深点头,双手抱拳道“先生所言,醍醐灌顶。你我身份对立,承蒙先生愿意坦诚赐教,足见先生胸襟。子鹤感激不尽。”
东方阑摆摆手,道“你我身份对立,你又贵为皇族,却愿意屈尊下问,东方也感佩你的气度和抱负。这段时日,还请在祁国稍待,若要成功复位,宇文国那边还需我去斡旋安抚一下。毕竟,他们也在暗中助了子云一臂之力。”
子鹤点点头,“如此,我就静待先生消息了。”说完,他起身准备告辞。行至门口,他忽然转身,撩衣下拜道“子鹤还有一事相求。求先生务必找到雪晴…请好好待她…”
说完,不待东方阑回答,匆匆走出门去。
雪晴…这个几乎每晚都在他心口隐隐作痛的名字…东方阑轻叹一口气,“晴儿,你到底在哪儿…”
第42章 浣衣坊女工
雪晴从拒绝了耶律颜的第二天起,就成为了他府邸的家奴。家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比如一等家奴就是跟在主子身边侍奉的,地位最高,吃穿用度最好,封赏也多,主人没有吩咐时可以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二等家奴,一般都安排在油水比较足的地方,比如采买、账房、厨房等地,照应主人的衣食住行事宜,虽不及一等家奴风光,却也有源源不断的进项,小日子也可以过得舒舒服服;而三等家奴也是地位最低的粗使奴才,负责洒扫、盥洗、担水、劈柴等等最为辛苦且繁重的劳动。他们不但没有任何多余的进项,而且几乎没有闲暇时间,在太子府里艰难地生存着…雪晴没有得到耶律颜丝毫照顾,成为了太子府里的粗使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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