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工夫,东方渐白,远远看着也似山巅积雪,与各峰交相呼应。在别处也观过日出,只觉不外如是,此时不知心境不同,还是背景相称之下,不觉痴了,原来那些古诗吟咏的华章都是真的……
“此番回来也该收心,将从前落下功课的补上,我看你不如学师父闭关,随便寻一个僻静的山头,两耳不闻崖外事,一心只练七星剑。”陆颖摆脱了众人,抗剑而笑:“小师妹我是为你好,别再遇上什么麻烦,再让秦兄出手相救。”
“不劳陆大仙费心,若说闭关你首当其冲啊。”顾修竹毫不示弱:“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最是毁人。”
他有了慧闲,竟然说别人,也不怪被人倒打一耙,陈忠良笑道:“何时喜欢打嘴仗了,秦兄如今也算半个天山派的人,不如一同切磋切磋。”
这一瞬间,秦岗想了许多,决定这武还是不比得好。输了自己太怂,赢了别人不好看,总之万分不讨巧。
正拿定主意不出手,邹琰在众人身后落定:“掌门传话,练功结束赴天星阁共商大事。”
这轻功简直匪夷所思,不由得想起幼时听过的鬼故事,一个人死后没有脚,便四处飘移,在别人身后轻声细语,我没有脚,我没有脚……
邹琰临走朝他眨了眨眼,补充道:“家属不得入内。”
自己吓自己的秦岗一惊未平一惊又起,眼看着秀气小哥飘移而去。地上积雪只留浅浅脚印,随即被新雪覆盖。
顾修竹目睹这一切,顿时不淡定了:“他他他他,对你竟如此不同,实在是我面子太大,还是看你太过顺眼?”
“实乃百年不遇之盛况,老六这家伙,不知抽的什么风,虽然置身事外,还是倍感荣幸!”陆颖啧啧称奇:“铁树开花,千年等一回,好兆头好兆头!”
秦岗懵了,大概猜出那位秀气高冷小哥,应该不轻易玩笑或对人示好。轻轻扯了扯顾修竹的衣袖:“看来我面善得很,你的师兄无不认可,何时拜见尊师,也好将婚事筹划筹划。”
提得这样突然,半晌心跳恢复不过来,她支支吾吾,过会儿道:“不急不急。”
“咦,好像没人发现没有求婚。”
咦,可不是!
差点儿蒙混过去,她恼羞成怒:“都怪你,这种时候突然提这种事,谁能马上反应过来。”
他忍笑道:“不逗你了,去罢,我自己转悠转悠。”
第55章 第 55 章
今天的天星阁格外静谧,魏清恭候多时的样子。六人聚齐,大门关严,风雪之声传进不来,越发显得与世隔绝。
大家望着炉火,短暂的沉默。
“老三还没消息?”魏清看着陈忠良,冷不丁道。
杜宜卓失踪已久,没个一年半载,恐怕不会出现,人们早已对他的出现不抱希望。陈忠良淡淡地:“回来打断他的腿便是。”
“裕王之事,你们信中说得详细,何以老四之事一字不提。”
“你自己说罢。”顾修竹踢了他一脚:“自己的婚事,还让别人代劳不成。”
话虽如此,陆颖还是脸红一阵儿,墨迹半天,看看大师兄看看二师兄再看看师弟师妹,大家目光炯炯,好奇的小火苗熊熊燃烧,逃得过出一逃不过十五,方才扭扭捏捏开口。
从王府脱身前的经历众所周知,后来慧闲在光天化日之下失踪,他如五雷轰顶,阵脚大乱,几天后终于有了线索。
秦家大宅所在之地,与魔教白玉坛一水之隔。两家井水不犯河水,既无交情,也无过节。黑白两道泾渭分明,魔教之人甚少涉足秦家地盘,奇就奇在慧闲被拐那日,白玉坛精锐连夜渡河,据查来时四人,去时五人。
秦岗当即道:“班云翼好大胆子,太岁头上动土,也不怕吃不了兜着走。就查到这些?”
“来去匆匆,干净利落,根本没有破绽。”秦崟道:“可是慧闲姑娘若被人拐走,应该身不由己,何以离开时行动自如。”
“普渡庵一夜之间遭遇灭门,静易师太中毒身亡,悬案至今未破,太多谜团未解,如此种种,加上慧闲的凭空消失,也就不显得奇怪了。”
陆颖默默听罢,返身自房中取出配剑,出来与大家告别:“多谢秦兄,诸位,就此别过!”
大家明白他不愿连累朋友,如此耿直,足见忠厚,竟一时无可答言。顾修竹与他私交最好,最思不以为然:“大师兄,有人嫌咱们碍事呐。”
“那只好打道回府,任凭别人说咱们名门正派怕了魔教,任凭一个虾兵蟹将的名号,便吓得屁滚尿流。”
噗嗤,清脆的笑声从后堂传来,秦思一面收敛笑容,一面偷瞄兄长,恐他怪罪似的。
“身子养好了?有闲心偷听大人说话,看来痊愈了。”秦岗瞪她一眼,没好气的:“昨儿爹派人接你回去,为何拖着不走,一副病得起不来床的样子。你再这样,他老人家亲自过来,又要如何收场?”
秦思素来不怕父亲,只畏大哥,闻言毫无惧意,一派娇憨之态:“你都被人嫌弃了,还有心情训我。”
陆颖一番好意,闹得众人不悦,自己也下不来台:“方才是我冲动,一听慧闲有消息,什么也顾不上……可是说到底,魔教岂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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