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父母会把自己好好的儿子,送到青楼里与那些倌姐儿混在一起,我实在是很好奇。”
“你真好奇啊?”二狗子脸上的黯然一闪而逝,而后又恢复成一贯的痞笑,他招呼着花穆儿凑过耳朵,待她真正凑近,他却一把推开她,“你再好奇,我也不告诉你!”
花穆儿就知道没这么容易,他连玉禅王都不肯说,她没权没势的,又帮不了他,他哪会告诉她?看那神秘劲儿,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花穆儿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所以看着蓝衣小厮,她很快地转移了话题:“那是谁……你别想骗我,我可是看着你们俩一起进来的。”
“他?王府的一个小厮,他那副德行,不会你都看得上吧?”二狗子调笑不已。
“呵呵,我只当你刚刚放了个很臭的屁,别转移话题,给我老实交代!”
“别那么严肃嘛,我只是随口说说,他呢,就是王府一个普通的小厮,要实在有什么特殊的,就是王府徐管家的侄子。”
“徐管家的侄子?仅此而已?”
“清风,给老子搞点钱来?”那徐管家的侄子头也不回,伸出手往后使劲够。
花穆儿眼看着二狗子从怀里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面无表情地往那只摊着的手掌上一掷,精准地落下,不由得张大了嘴:“清风?他在叫你?”
“你耳朵没毛病呀……这么明显还问我?”
“清风,清风,清风……”花穆儿从他的头顶打量到他的脚底板,很是不解,“你看看你全身上下哪点跟这两个字沾上边了?”
“还不是得怪你们家玉禅王,他说我名字太贱,太土,太俗,得取个高雅的,我以为他会给老子取个什么霸气的名字,结果……真是有损老子——二狗子的一世英明!你别笑啦,不准笑啦!”
旁边依偎花穆儿,依偎得紧紧的小红听到二狗子嘴里的话不禁笑出声来,二狗子假意凶悍地连声斥责。
“话说回来,你到底来赌坊干嘛,就看着他赌钱?”
“对啊,他仗着自己是管家的侄儿,作威作福,见我是新来的,就勒令我陪他来赌坊,拿大把的银子给他输。你说说,要是争气点,赢个一两几两,我心里也好受点不是?偏偏从进来那一刻就一直输,你说说,背不背?这么背的运气,我真不知道他哪来的执念还要继续赌,唉!”二狗子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赌徒不就是这样来的吗?一直输一直输,却始终认为下一把肯定会赢,心中抱有期待,不服气,又怕与好运擦肩而过,就只有一把接一把的赌,直到倾家荡产,失掉性命为止。不失掉性命的,众叛亲离,也就只有做个亡命之徒了。我看他,差不多了。”
这渺远又亲切的声音,花穆儿与小红同时望过去,一身素白棉袍,简单发髻,眉目清淡,干干净净的一张脸。
“翠烟!”
“翠烟,你怎么会来?”
“我路过赌坊的时候,看到了在外面停靠的相府马车,这么早,有些疑惑,所以就进来看看,没想到真见着了小姐。”翠烟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温婉大方。
“我们原本准备去码头接你,给你个惊喜,谁知道见着了一个人,好奇就跟着进来了。”
“是谁?”翠烟疑惑地顺着花穆儿目光看过去,登时见着二狗子那张脸,手里的包袱应声落地,她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二狗子一反往日嬉笑模样,面色十分难看,细细一追究,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和内疚。
他们认识?
二狗子在烟翠楼待了十多年,翠烟三年前来到相府上,据她所说一直生活在水乡余淮,两人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但看这情形,似乎是熟识,且应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才对。
花穆儿刚想开口,翠烟直直打断了她:“小姐,我们走吧。”
“等等,我还没有玩一把呢,爹爹最近对我很不满意,我缺银子用,要去赢点银子补贴零花。”花穆儿的好奇心可不允许翠烟就此逃开,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小姐,你等等我。”翠烟把包袱递给小红,只身拿了荷包,去了刘管家侄子的那桌,托腮细细一思量,放了一锭银子押了小。
“一二三,小!”
她又放了两锭银子继续押了小。
“二三四,小!”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翠烟手上已经捧不完的白花花银子了,她也不恋战,见好就收,转身收好银子准备走,却突然被一个人扯住手腕。
“姑娘,请留步,托姑娘的福,在下才赢了不少银子,是否赏脸吃个饭?”原来是刘管家的侄子,他正输了个精光的时候,翠烟出现,大杀四方,他投机地跟着她下注,也赢了个盆满钵满,心里不由得舒心愉悦起来,越看翠烟越欢喜,在赌桌上,她白衣飘飘,目光认真且专注,真是帅气得紧。
“放手,谁准你拉她的手了?”
“清风,你竟然敢管老子的事,谁给你的狗胆?”
花穆儿还没踏出去,二狗子迅捷地出了手,挡在翠烟面前。
“请不要多管闲事。”翠烟冷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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