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激烈碰撞声吓一跳的闫宇和王展飞也顾不上脏了,赶紧进来一人拉着程冬一边,试图把他扯开。
一团混乱。
最后岑波也没自己收拾残局,他躺校医院去了。当晚程冬也没在宿舍住,去学校门口的小旅馆开了间房,把两个纸箱子里被打湿的书本取出来,一页一页地擦拭,拿吹风机吹干,等到白天了,去买了个最大号的行李箱,都塞了进去。
当个住校的学生有时候也不容易。秘密不能放在家里,可宿舍里其实也没有太多的私人空间。
第二天宿舍收拾干净了,岑波也从校医院回来了,程冬又进了校医院。
程冬倒不是打架受了伤,而是折腾了这么久,长途奔波,没睡觉,吹冷风,熬通宵,大概也有情绪差的原因,难得生病的他一大早开始发烧了,心累地靠在校医院的走廊座椅上,挂吊瓶。
岑波回来之后,先是心疼地检视了一番自己的游戏设备,然后愤愤不平地拖着自己的椅子,踩着它从阳台的四人衣柜最上面,把程冬那个大号行李箱给搬了下来,行李箱背后,还放置着那个大画筒。
这一晚上又是拉架又是送岑波去校医院又是清理宿舍的闫宇闹心得很,跟在边上劝:“别闹了,波子。那事儿也是你不对,别说程冬,我们真是忍你挺久了,大家说开了就行了,等程冬挂完水,请个客,大家吃个饭,以后程冬有话说话别动手,你别拿宿舍当网吧,好好搞卫生,咱们就当这事都翻篇了成吗?”
“卧槽。不成,我就得看看,什么宝贝把我打成这样至于吗?”岑波脸上那伤还没下去呢,这两天都不好意思出门,怕被班上女生看见追问丢人,“真要是宝贝的不行,拿纸箱塞书桌底下干吗?”
“你别毁程冬东西,他真冲动起来,我俩加起来都拉不住。”昨晚跟着一起拉架的王展飞抖了抖手,觉得自己胳膊现在还酸着呢。
“我不毁他东西!我就想看看我为了什么挨打的!”岑波其实也没太多坏心眼,就是好奇心重。被打了倒也没记仇,在校医院里还主动给大家道了个歉,说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高中的时候都只能当个经常缺席的团员,高三甚至沦落成了替补,如今第一次带团,急着想出点成绩,说等程冬请完客,他也请大家吃个大餐。
可他道了歉,程冬却一声不吭的。医药费程冬付了,请客程冬也愿意,却不肯说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炸了要打人。
岑波就非要看看导致自己挨揍的罪魁祸首。
老好人闫宇拦不住他,更担心没人盯着,万一他把程冬的东西怎么样了,到时候闹得更大,只好在旁边守着。
那个超大号的行李箱,咔哒咔哒,岑波一路转到了0822,才终于捏开了。
满满当当的。
“……不是,就为这个,把我揍进校医院?”岑波一脸不可置信地拎出一本A4大小的数学错题本来,里面什么三角函数双曲线抛物线,“擦,这些破玩意,翻开我就头疼,高考当晚就该都当柴火烧了!”
王展飞本来是陪着闫宇一起盯着岑波,怕他毁程冬东西,此刻也忍不住好奇探头看了一眼,他人比较细心,评价了一句:“不是,这解析思路的笔迹,看起来像女孩子写的。”
“嗯?”岑波翻了翻,确实,字迹秀气,而且好细心,连标注带各种例题,一个知识点,翻来覆去写了十几页。就是现在依稀还能闻到点泡面的味道。
错题本的正中间还有好多文件夹装好的铅笔素描画。都是同一个女孩子。还有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好在这些都没染上什么奇怪的气味。
“波子。”本来不想窥人隐私的宿舍长忍不住也看了看,评价了一句,“把你打成猪头都不亏。”
“嘶……”岑波听闻此言,都觉得脸还疼着,咧了咧嘴,“程冬圣诞节翘课去火车站,我记得就拎着这大画筒去的吧?”
“嗯。”
“说好了周一才回来的吧,让你帮忙答个到是吧?结果周六晚上就回来了?这玩意也带回来了?”
“是啊。”
“哎……”岑波那点挨揍的怨气也就散了,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画筒卷了回去,还原了,把东西归置好,箱子锁好,恢复之前打乱的顺序,“成吧,算了算了,失恋的痴情人啊,也怪可怜的,算是我不对吧。被他打这么狠,就当是出出气吧。”
“什么算是你不对。”宿舍长很公正地评价,“程冬打人不对,但这几个月,绝对是你不对。”
“是是是。我错了我错了大哥,以后下副本我老老实实滚网吧去。”岑波应道。
那个画筒打开,里面装了两幅地图,都是近乎一米五宽,铺开来大约有两米多长。地图不稀奇,上过学的人都看够了。
主要稀奇在那是纯手绘的黑白色地图。一张完整的世界地图,一张完整的中国地图,经纬度,分界线,弯弯曲曲,虚虚实实,都是程冬在打工之余的休息时间里,小心翼翼,对着比例尺,一笔一划,亲手画上去的。
但也不是全黑白色。
世界地图里,中国是红色描绘打底的,还有一个国家,勾上了淡淡的粉色,是柬埔寨。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国旅行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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