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重岩同志摸摸鼻子,老老实实地发动车子,朝着夜色里的小竹林进发了。
从高速下来,奶奶就已经给夏清打过几次电话了,等到大约晚上九点多,过了田野树间的最后一小截架在引水渠上的桥,就能看到成片摇曳的深绿竹林,苍翠又挺拔。
就是不太静谧,并不清幽不说,还很是热闹。
老人家们听闻孙女要带男朋友上门,哪怕这未来的孙女婿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呢,那也很是激动,或者说更激动了。
何况这乡间养老吧,日子舒适是舒适,空气清新是清新,就是也冷清,不仅没什么年轻人愿意过这种节奏缓慢还拿不着工资的田园生活,如今也没什么年轻人能过这种没有高度城市化便利的生活了。
也只有春节,儿女子孙全都能回来,全家堪称是倾巢出动跑到竹林这儿搞夹道欢迎兼围观了。
起哄的主要是年轻人。
夏麒和林浩凡是货真价实的五六年没见到妹妹了,暑假林夏遥回来看老人家时,他们俩都不在。恰逢过年,两个人真的是无聊,又到得早,如今兜里有钱了,不比小时候了,两个人跟扫荡似的,白天去集市上把小时候眼热眼馋的炮竹烟火全买了回来,隔着老远就开始炸。
噼里啪啦的热闹响声中,老林同志罢工了,坚决不肯把自己的宝贝新车开过夏麒和林浩凡搞出来的烟花阵,提前刹车了。
等着路旁两边的璀璨烟花一个接一个地灭了下去,才真正地开到了家门口,推开车门,融进了喜气洋洋的春节气氛里。
林夏遥牵着程冬的手,被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轮流亲热地摸脸,然后嘘寒问暖。
可怜开了一路车的亲儿子受了爹妈的冷落,林重岩只好一把抓住了两个好似爆竹工坊里出来的小青年,压着夏麒和林浩凡去搬车里的东西。
夏麒搬了两箱水果就罢了工,凑过来探头探脑的,嚷嚷着:“矮冬瓜遥遥!这么久没见你哥了,怪想得慌吧!快,喊哥哥!我的礼物呢!”
“什么哥哥!你就是个学弟!”林夏遥虽然许久没有见过夏麒的真人了,但是网上交流也不少,这么多年过去了,一见面也还是和当初一样,吵吵闹闹的,“真是的,都二十四了才研一!考不考博啊?来学姐的学校考博吧?以后可以喊我一声林老师听听!”
被爹妈逼着二战考研才成功的夏麒胸口中箭,拽住刚搬完一趟东西的林浩凡嘤嘤哭诉:“你们林家就会欺负人!老林让我当苦力,小林给我降辈分!嘤嘤嘤!”
林浩凡嫌弃地抖落开夏麒,然后非常高兴地上去搭程冬的肩膀,扬眉吐气地招呼道:“程冬啊!这回你该跟着遥遥改口了吧,来,叫声哥哥来听听,要么叫大舅子也成!”
当初四个常常凑一起在竹林里过寒暑假的孩子,上下最多也不过就是差不到两岁。表哥夏麒和堂哥林浩凡都只大林夏遥一岁,比程冬小不到一岁,林浩凡更是只比夏麒大八天。从小就争着让对方喊自己一声哥哥。
过了七八岁的年纪,夏麒和林浩凡就再也不肯因为礼貌,喊程冬一句哥哥了,然后林浩凡为了让夏麒喊自己哥哥,成天上演小打小闹的全武行。
而他俩心里觉得最最气人的,就是自己的真妹妹,从小都是跟着邻居假哥哥屁股后面转,程冬哥哥前,程冬哥哥后的,可自己身为真哥哥,却始终从她这儿捞不到一声撒娇卖萌的哥哥来听听,真是十分生气。
但林夏遥十分理直气壮,喊不喊哥哥,那要看有没有哥哥的样子,像他们这种天天喜欢去竹林里抓小虫子吓她,逗她哭的,这辈子也不要想有喊哥哥的待遇了。
这会儿还想占着她的便宜,让程冬跟着她一起喊哥哥喊大舅子?没门儿!
林夏遥松开了程冬的左手,转到了程冬的右边去,从程冬和林浩凡中间挤进去,抱住程冬的右手臂,把试图搭肩膀攀关系的林浩凡挤了出去,扬着下巴,一锤定音道:“我也觉得程冬跟着我喊就成,你俩!统统都是学弟!”
“我都毕业了!凭什么我也是学弟!”林浩凡一把揪住夏麒扯过来,“喊他学弟可以,喊我得喊哥哥!”
“卧槽!凭什么就我是学弟?”夏麒很不服!
“就凭你昨天逛街花得都是我这个社畜这两年辛辛苦苦赚的钱!”林浩凡本科毕业就工作了,春节回家小辈们在一起玩,小钱自然是他掏了。
昨天他和夏麒上集市大采购,总不至于还像小时候一样,看中了一摊子的烟花,最后挑挑拣拣又放下一大半,因为爸妈只准买两三种。再加上在大城市里憋狠了,回来跟撒欢了似的,很是让林浩凡的钱包出了点血。
夏麒蔫了,林夏遥可没有,小手一挥:“毕业了就不算学弟啊?我都本科毕业好多年了!统统都是学弟!一辈子都是学弟!”
“卧槽!那程冬也是你学弟!”林浩凡不服,“快,你喊他一声学弟给我听听也成!”
如今程冬沉稳很多,也不和他们争闹,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遥遥妹妹可从小到大,都是向着他,而不是向着真哥哥的。
所以程冬只是把抱着自己手臂的林夏遥,裹进了自己的外套里,这大晚上的,别看竹林清幽风雅,可是没有高楼林立作遮挡,此刻穿透而来的夜风也挺冷的,尤其林夏遥刚从车里下来的,穿得不多又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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