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拿这小神童没办法,只好调走了徐梦遥,让林夏遥当了程冬的同桌。
可如此折腾了一个学期,程冬的成绩虽有长进,不至于考倒数第一了,却离他爸的分数线,还很有一点距离。
从后来夏麒嗷嗷叫也不肯让林夏遥教的反应就知道,林夏遥自己学得好,但那可不代表教得好,输入和输出是两回事,更不代表她教得够耐心。
单词看一眼就记住了啊,古文读一遍就背好了啊,题目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了啊。林夏遥特别容易不耐烦,教题总是三言两语只讲重点,然后就一脸希冀地望着程冬,觉得该懂了。
程冬可熟悉林夏遥的小表情小动作了,知道她烦了,也知道如果面前坐的是别人,林夏遥早开喷了,更不想承认自己笨得没听懂,直接把书一合:“听懂了听懂了,你去备考你的少年班吧。”
临到期末考,林夏遥对着程伯伯给各科设的线,再看看程冬的单元测验,觉得程冬最后的落点,大约是要被他爸拿皮带抽500-800下,主要是程冬发挥太不稳定了,变幻莫测,令她也无法准确预测分数。
其实折算一下,差距50-80分,一门十几分而已,对林夏遥而言根本不是事儿,但对程冬来说,已经快到极限了。倒数第一变成倒数二十几,很不容易了好吗?
对于林夏遥的担心,程冬无所谓地摆摆手,临考的心态倒是稳得不行:“他真要打死我,就让他打呗。这已经比我以前得倒数第一考得好多了好吧。”
小县城的学校,即使是期末大考,也没那么多教室当考场,单人单桌拉开就是了。
林夏遥场场时间不过半,就能做完,把卷子瞅一遍,心下一琢磨,琢磨出了一个后来令她追悔莫及的馊主意。
作弊这种事儿,在她心里同样不是个事儿。她从来不是作弊的发起者,但在这方面很大方,平时的作业随便给抄,考试的答案写得够大。
以前林夏遥回回都坐第一排,左右后方次次都有人提前来打招呼,她都会答应。
上了考场,她会用顺序答题,从第一题开始答,那必然是选择题先行,她就一题一题,A,B,C,D,写得又慢又大又明显,写完卷面,再涂答题卡,天女散花一样答完一张摆一张,摆在旁边,自己个子缩得小小的,不作遮挡,周围同学各凭本事各凭眼力了。
那时候林夏遥身边的同学,只要胆子大一点视力好一点,考试选择题基本是全满分,尤其是英语会都考得特别好,实在是选择题占比太大了。
举手之劳嘛。老师也从来没有批评过她,林夏遥就以为自己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其实老师早就发现了,老师只是没有批评她而已。对这个小天才,老师捧在手里都怕化了,根本不觉得错在好学生身上,错的当然是那些抄好学生的差生啊。
林夏遥也从来没有仔细琢磨怎么才能作弊的需求,所以她也不知道,站在讲台上,凭借高度,可以对班上的一举一动全部纳入眼底的。哪怕是看似没在意的时候。
这回她和程冬是同桌,还是最后一排,考前她就和程冬说了,结果程冬是真无所谓:“哎没事遥遥,考多少算多少呗。我要是选择题全对解答题全错,你以为我爸看不出来啊?”
林夏遥觉得程冬说得非常对,于是自己答完满分的卷子,还剩一个多小时,直接拖过一张空白的草稿纸,折算出一套总分八十分单题按照难度均匀分布错误的答案来,写完趁着老师扭头,团成一团,给程冬空投了过去。
黄老头当时就下来,把他俩卷子、答题卡和作弊证据全都收走了。但并没有声张,暂时只是按照提前交卷给他俩处理了。
其实林夏遥就是被老师的偏爱迷昏了头,作弊被老师抓了也就抓了,她根本不紧张也不怕。还敢瞪着老黄很不满的样子。收走她的没事,她都写完了,怎么能收走程冬的呢?这才一个小时,估计他一半都没做完呢!
一班双人监考,老黄气哼哼地和同事打了个招呼,把得意门生和落后分子一起提溜进了办公室,把卷子、答题卡和作弊纸条往办公桌上一拍:“你们知不知道考试作弊要记过的!”
程冬抿着唇,没答话。林夏遥不干了:“我主动作弊的,要记过记我的!”
黄老头根本不信是林夏遥主动要求作弊的。林夏遥在他眼里带的如果是正面十级的美化滤镜,那程冬就是负面十级的丑化滤镜了。作弊这种事,怎么会是好学生主动要求的呢?当然是差生仗着关系好,主动要求的,还敢让林夏遥出来背锅!
但林夏遥也不怕。这又不是正规考试,又不是中考高考,不过是个学校自己组织的初二期末考而已,手松不松这一下,全看老师的。
“就是我主动作弊的!答案是我写的,纸条是我扔的,凭什么记程冬的过?那要是这么算,陷害多容易啊!下一场我撕六十个纸条,给每个人都丢一份,我们班全班都得记过!”
程冬佩服地看了一眼林夏遥,他顶多是沉默,林夏遥敢跟老师对着干。
黄老头被得意门生的完美逻辑噎了个仰倒,他也知道,小家伙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不至于真给她记过,哪个老师愿意这么霍霍自家高材生的档案啊?
挥挥手让程冬先出去了,老黄也不信自己玩不过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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