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都出来了,程松柏也不可能回头再踹开门把儿子揪起来打一顿,更不可能说这卖萌的小丫头什么,人家小丫头也是护着他儿子,那点火气就散了,他重重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长叹了口气:“哎,你们这些孩子啊……”
然后很无力却又用力的,拿双手使劲搓了搓脸。那力度大的,林夏遥觉得,如果是她的脸,这力气能搓破皮。
程松柏是真的不明白,现在养个孩子,怎么就这么精细,这么难养了。
他小时候就是被他爸抽大的。那个年代,孩子都是散养的,田间地里,漫山遍野的,孩子往外一撒,饭点自己就会回来。在外头惹了祸,回家被老子抽一顿,在外头打了架,回家被老子抽一顿。他弟弟出生了,也是一样被抽着长大的。
男娃子,皮实得很,打不坏,不打才会长歪。
程爷爷当年也是个信奉棍棒之下出孝子的铁血汉子,他和他弟弟不也好好长大了吗?
谁知道老爷子老了,隔代带娃儿,怎么就成了宠爱溺爱大孙子的范儿呢?
程爷爷晚年生活里,画画山水画,写写毛笔字,修身养性出来的那点好脾气,倒是把他儿子给宠上天了。
再加上他自己老婆那性子,他自己最清楚,宠儿子还来不及,怎么能管得住程冬?
他要是再不凶一点严一点,扮个黑脸下手重一点,这个家怕是都没人能管程冬了。
可是自从程冬离家出走闹了那么一回,程松柏自己也自省收敛了两年,程爷爷也走了,他下项目都把程冬带在身边,亲自管,亲自教,真的是成绩半点起色也没有。有时候他把嗓子吼哑了,桌子拍裂了,除了父子关系更僵一点,没用。
现在说什么养孩子,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自尊比天高。他老子也是硬气的人啊,拼着这辈子都没低过的头,低三下四捧着点积蓄到处求人,帮他转校借读,求老林让他家闺女帮忙教教。
这还要怎么养呢?
老林家的小丫头还一本正经地坐他旁边,说出来客厅,是真的想和他谈谈。
程松柏不觉得一个小丫头,能和自己谈什么。
林夏遥懂什么?少年天才,一帆风顺,考上了少年班又不读了,回来以后,重点高中随她挑,就为了学校未来top2录取名额能+1,甚至还有博个高考状元的可能。
她懂个什么呀。
果然,林夏遥问他:“程伯伯,您不小心把别人家孩子擦了碰了都这么紧张,光打自己家孩子这么狠的吗?”
看,这说的什么孩子话。当然是自家孩子才会没有顾忌的管教啊。
“程伯伯,你们说让我多帮程冬补补课,那我以后和您约法三章成吗?以后程冬的生活归你们管,学习归我管。您要是对他学习成绩不满意,您要是想打人了,您可以打我,但是您不能打他。”林夏遥歪着头要和程松柏做约定,心里想着反正你只有动手打自己儿子狠,对别人家闺女是万万不敢的。
程松柏无力地再抹了把脸,无奈道:“我打你干什么,别闹了遥遥。”
“那死马当活马医呗。反正都倒数第一了,还能更差吗?我不管,反正以后他成绩归我管了,您不能打他,说好了哦!”林夏遥揣着兜就要起身去程冬卧室那儿了,可走之前还拿话戳了她程伯伯一刀,没辙,她就是见不惯家长打孩子,“程伯伯,您明知道程冬不服打,那您打他除了撒气又有什么用呢?您不觉得,您每次打程冬下手失控的时候,都是您自己压力太大的时候吗?可程爷爷去世,不是程冬的错。花了十几万送来实验高中,也不是程冬的决定呀。”
“程伯伯,我从小就什么都怕,怕疼怕黑怕苦怕虫子,可我从来不怕我爸妈,你为什么总想让程冬怕你呢?”
话说的是真狠,一点面子都没给程松柏留,虽然林夏遥说完就跑了,徒留大人在客厅里面对一室尴尬。
尴尬也不怕,林夏遥想,反正程伯伯也不敢打她。
林夏遥觉得,自己恍惚摸到了对付这父子俩的杀手锏。八成是程冬着急的那声遥遥给她的勇气,她决定对着程冬破罐子破摔了,管他在想啥!
轻轻敲了敲门,听到程伯母喊她随便进,林夏遥一推开门,就看到程冬和他妈在抗争。程冬知道自己背后刚结的痂估计是裂了,但是死活不肯让他妈擦药,说没事。
“伯母,你去厨房忙吧,我来就行。”林夏遥说道。
“行行行,你劝劝他,哎,真是父子俩,一个比一个倔。”程伯母把药塞进林夏遥手里,回厨房去了。
等程伯母出去了,林夏遥利索地伸出手来,转到程冬背后,一把揪住了程冬的T恤下摆。
“你干什么!”程冬一时不察,他遥遥妹妹就进阶了。
“擦药啊!脱衣服!穿着衣服和伤口摩擦得不疼啊!”林夏遥理直气壮的,皱着小眉头看着程冬背后白T恤上星星点点染出来的血迹。
程冬赶紧攥住了自己身上T恤前襟的下摆,阻止林夏遥绕到他背后去试图掀衣服的举动:“不用擦不用擦,你赶紧回去。”
林夏遥个头矮,所以和程伯母一样,她无论如何是无法在程冬不配合的情况下,给他擦药的。但林夏遥扭头四周看了看,干脆直接从背后攥着程冬的衣服下摆往后拽他,一路拽到了书桌前,而后一脚登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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