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遥。”原逍最终也还是说出口了,“我要走了。”
林夏遥原本以为四班成绩榜排头的这四个人,吵吵闹闹地过了两年,高考结束之后最大的可能,不是同校,就也是去了斜对门而已。未曾料到是远隔重洋,日夜颠倒。
“嗯,刚高老师和我说了。”林夏遥弯出个恭喜的笑容弧度来,“藤校的数学系也很好啊,好多知名教授的。”
原逍瞅了她一眼,淡淡地应道:“不是数学,是商科。”
“啊?”林夏遥刚刚甚至都没想过有第二种可能,更不会去问高老太一声,原逍去读的到底是哪个专业。
“啊什么啊。”原逍忍不住了,伸手又拽了拽她的头发,乌黑冰凉的发丝从手心里滑过去,顺走了他心中的燥热和焦虑,“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天真得犯傻吗?”
林夏遥鼓着腮,对这评价很是不满,但其实原逍拽头发力度也挺轻,她便只是抬手用原逍的高考信封敲了敲他的手臂,反驳道:“那你有毛病啊。高中两年天天和数学较劲,学那么多干吗?”
“兴趣不行吗?谁跟你似的,拿兴趣当饭吃。”原逍不甘心,伸出手去,又顺了一次长发。恨不得此刻时间不要再走,一辈子都是吵吵闹闹的高中生。
等到唐果眼眶红红地回来,原逍和任海珣一起走了,大傍晚的,唐果不想回家,拖着林夏遥出去逛。她买了两支甜筒,递给林夏遥一支,自己恶狠狠地咬了超级大的一口,冰凉的触感在味蕾上炸开,整个口腔都冻麻了,恨不能呼出一口冷霜来,也驱赶不走夏日热风带来的烦躁与郁闷。
两个小女生扒在天桥上,看下面城市人口在晚高峰时拥堵不堪的车水马龙,尚且还体会不到社会人的辛苦与劳累,只觉得自己明明身为高考的人生赢家,怎么还有如此多的不如意。
唐果双手抱着甜筒,突然疯狂地朝下面一动不动的密集车流尖叫了好几声,以作发泄。
发泄完了,抬手理理耳边的乱发,又成了一位明亮娇艳的青春少女。
“哎,林夏遥,陪我去毕业旅行吧。”唐果开始咔嚓咔嚓咬甜筒皮。
“好啊。”林夏遥小口小口抿着甜筒尖,吃得比唐果慢许多。
“那就好。我不想和任海珣两个人去。”唐果点点头,很是欣慰。
“啊——?”林夏遥呆滞地扭头看着唐果,“不不不。我后悔了。我不当电灯泡——”
唐果白了林夏遥一眼,抬手揪了揪她含着冰淇淋鼓鼓的腮边:“你也再喊个人不就行了?”
林夏遥陪着唐果在外面瞎吃瞎逛,晃悠散心,到了晚上九点,接到了林重岩的电话,喊她去程冬家里江湖救急。
高老太稳坐数学教研组第一把宝座几十年,早些年干劲足的时候,甚至是连送几届高三生,如今是年纪大了返聘回来,才把原逍这班从高一送到高三的。她估摸着自己精力不济,这就是自己带的最后一届高三了,虽说班上四个拔尖的学生,两个都给高考交了白卷,可是起码出国走的也是藤校,加上林夏遥一个高考状元,唐果也稳拿了top2,实实在在是面上有光,荣誉退位。
心情极佳的班主任,顶着老花镜,晚上还义务加班呢。一张一张地细看学生交上来的志愿初报,真的是呕心沥血地给班上每个学生操心,力图不浪费他们考出来的任何一分。毕竟在高老太心里,报志愿也是一门学问,有时候甚至比高考的几十分都管用。有些学生最后明明高出一本线,最后却落去了二本,有的学生踩着一本线的门槛,抱着大不了复读赌一把的心思,最后却能走个没招满的外地985。
等高老太翻完了程冬的志愿初报,一个电话就拨去了学生家长那里。
程松柏那口高兴的劲儿还没过去呢,晚饭就请客摆酒大宴亲朋同事,喝得红光满面,说等录取通知下来了再摆一场正式宴请。
大晚上的,他酒气都还没散,就被加班加点为孩子们操心的高老太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也不算是告状,高老太对程冬后期的学习成绩进步还算是满意的,顶多觉得这孩子心大,报起志愿来眼高手低,让家长帮着劝劝。
“我每年都看着孩子们报志愿的,哪怕自己带的不是高三,我也都关注着!”高老太语重心长,“你们家程冬这一志愿报的,这是浪费自己最后努力拔起来的那几十分!我给你们说,别以为往年总有孩子踩着外地985211招生有大小年,走运捡了漏,那人家都是抱着破釜沉舟大不了复读的心思报的志愿!”
高老太喝了口茶叶,继续唠叨:“程冬连调剂都不勾!他这志愿填的,最大的可能那是滑档去二本!连二本里的一志愿都进不了!别以为人家是个二本就好进了,B市那几个二本,每年在我们省的录取线高着呢!就等着我们省里其他城市那些报了好大学滑档,不想复读,又不符合咱们市里高校共建政策的学生过去!程冬这大好的机会,直接勾调剂走政策,稳稳的211,有什么不好!”
挂了电话,晚宴还没喝够,又喊上林重岩在家里续了宵夜的程松柏,感觉酒意都醒了一大半了,站起来去拍程冬卧室的门,咣的一声,酒后控不住力度,跟砸门也没什么区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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