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带的这些易容工具,不像是临时匆忙安放的,倒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
阿玉又敲了几回门,见屋里还没有任何回应。她怕主上可能又和皇妃闹出事儿来,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推门而入。
也就在阿玉推门的瞬间,宋挽之立刻“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所有影卫瞬间自动隐身闪到房梁上。
屋里快速易容好的“洛风栖”也正好从里屋出来,但宋挽之披着红盖头,只能透过布料隐约看到他大致的身形轮廓,却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还真别说,这些个影卫还真神了。就在刚才短短这半柱香不到的时间,竟能把洛风栖的身形假扮得几乎一样。
“是阿玉鲁莽了。”阿玉看了看宋挽之,又转头看了看穿戴整齐的主上,催促道:“但主上与皇妃在婚前相见本就坏了婚礼的规矩,若是错过吉时就更不好了。”
“洛风栖”没有说话,迈步先跨出了房门。宋挽之见阿玉没发现“洛风栖”的异常,想来影卫的易容术可能真的很厉害,便也将心稍稍放下了,跟着“洛风栖”出了门。
然而宋挽之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路,一下子没习惯、走得又急,一个没留神就被门槛绊住了脚。还好前头的“洛风栖”身手机敏,回头拉了她一把,免得她摔了个狗啃泥。
但这个“洛风栖”毕竟是影卫假扮的,不敢逾矩。他只是轻轻扶住了宋挽之的胳膊,在宋挽之站稳后随即就想将手手收回。
宋挽之虽披着厚厚的盖头,却隐约觉着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
她像是下意识的反应一样,行动快过脑子,忽然一把握住那个“洛风栖”的手腕。
“皇妃怎么了,可是摔到了?”阿玉转身走到宋挽之身边,帮她把弄乱的红盖头扶正些。
宋挽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曾经在哪里发生过,总有种特别熟悉的感觉。
出了府邸的大门,阿玉终是忍不住轻笑了声:“皇妃,您和主上去的是两条路呐。”
宋挽之这才发现,从刚刚到现在,自己竟然还一直牵着那个假的“洛风栖”的手没放开。
被阿玉戏谑了的宋挽之脸有点红,赶紧将自己罪恶的手收回。
托她三皇兄的福,眼下她和洛风栖的确要兵分两路,去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三皇兄亏心事做太多不想见她,就让洛风栖作为新婚妹夫独自去大邑皇城拜别。而她则要去国清寺祈福,等洛风栖把该办的事都办完后接她回府去拜堂成亲。
宋挽之坐上去往国清寺的红轿子,思忖着却是如何在众人的团团围簇下,暗搓搓逃出去。
这个假扮洛风栖的影卫应该身手不错,他自会有办法。关键是她现在被阿玉时时刻刻盯着,身边还有许多侍从,这里头有洛风栖的人,也有三皇兄的人,全都要小心提防着。
为了保险起见,她临走时还给藏在衣柜里头的洛风栖下了迷药,但洛风栖这家伙壮得和头牛似的,体质比常人都好,这迷药的药效应该坚持不了太久。
如果不能尽早脱身,以洛风栖这小人心性,再回想一下她把臭袜子塞他嘴里时这家伙恨不得把她撕成肉条的眼神,万一重新落到洛风栖手里,她必将死无葬身之地呀!
思即至此,宋挽之忍不住全身抖了抖。
但实际上,脱身这件事比宋挽之想象中难太多了。从洛风栖的府邸到国清寺,再从“洛风栖”去国清寺接她回府邸,这其中仿佛事事都和她对着干似的。
她身边那些不管是洛族还是大邑的人,好像早就被三皇兄和洛风栖下了什么命令似的,把她里三层外三层盯得死死的,一点给藏身于暗中的影卫应援她的空档都没有。偏偏她还盖着红盖头,基本上什么也看不清。
国清寺里她跪在蒲团上,周围烛火摇曳、檀香袅袅,师傅就坐在她身边讲经诵道,但她心急如焚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有师傅在讲到“天道无常,人道求存。”的时候她稍微顿了顿神。因为这句话以前父皇在国清寺的时候也同她详细解析过。
虽在同样的地点,但时间不同、心境不同,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了。
在“洛风栖”从皇宫来接她回府邸的路上,她掀起轿帘偷偷看了眼骑着高头大马、身着绛红喜服陪同在她身边的“洛风栖”。
影卫果然厉害,这个人易容得和洛风栖几乎一模一样。只要这个影卫一直像现在这样沉着脸不开口说话,一时半会儿估计不会被人识破。
但宋挽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在影卫们给她出这个主意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特别是被这个“洛风栖”扶住胳膊的那一瞬间,她就觉得这个人给她一种特别微妙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到宋挽之探究的目光,“洛风栖”微侧过头看向她。
宋挽之赶紧放下帘子。
影卫是自己人,现在不是她怀疑内讧的时候。
但“洛风栖”回头还是正好瞧见宋挽之这慌张的小动作,嘴角几不可闻的弯了弯。
*
再次回到府邸的时候,天已然暗了下来。府外头已是百炮齐鸣、龙狮狂舞,整个长安城的东南方一时间亮如白昼,车水马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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