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明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但他早已在城外安排了精兵确保挽挽安全。就算阿栖设了埋伏,以影卫的能力,挽挽的安危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只要她是平安的,他便再无所顾忌。
世明伸手握住桌上的佩剑,将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收紧……
成王败寇,在此一搏。
*
“我们要去哪里?”宋挽之问向身边一个神色颇为紧张的小影卫。
宋挽之一行人换了胡人的装束,五六个人混在去往匈奴的商队里。
“令主交代过我们从小公主门那儿走,三里地外的枫山会有其他人接应您。”那小影卫压低声音道。
宋挽之想了想,挑眉道:“别去小公主门了,咱们从南门走,渡河去文州。”
“殿下为何要去文州?这队胡人商旅人数众多,而且还携带大量互市的商品。令主已经将那个胡人头子买通了,只要我们安安分分混在,就很难被发现。”小影卫眉头紧蹙,不以为然,对宋挽之冒险的做法很不认同。
宋挽之歪着头眨巴眨巴澄澈的大眼睛,然而她这人畜无害的琥珀眸子后头是她张口便来的唬人谎话。
“傻不傻!你们傻也就算了,以为你们令主也和你们一样傻?”
她故作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压低嗓音对着身边那几个同样粘着胡子装胡人的影卫们道:“令主明面上说让你们去枫山,那是为了掩人耳目。他私底下真正和我说的可是去文州。”
“可文州是当朝国舅的势力范围,如今咱们令主和大邑皇上闹得不可开交,怎么可能还会把殿下您送到皇上的小舅子那儿去。”一干影卫低着头,一边蜷缩着身子随着周围人群缓缓向前走动,一边纷纷相互交换眼神,皆觉得宋挽之说的不太可能。
“这就是你们的庸俗之见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令主深谋远虑,早就策划好了。”宋挽之也一边随着人群走动,一边翻白眼,颇为无语。
“三皇兄那个在文州的小舅子表面上对三皇兄忠心耿耿,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贩卖私盐的勾当。最近那小舅子还杀了一个来当地视察的钦差灭口,怕三皇兄最终发现,早就想反了。这才主动联系上你们令主,自愿将离皇城极近的文州作为你们令主起兵的第一个据点。”
宋挽之说的话有理有据,影卫们不得不信。
怎么?去枫山还是去文州?
那五六个影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纠结了大半天,都快到小公主门了,最后还是同意宋挽之去文州。
宋挽之看着那些影卫暗自讨论的背影,食指搓了搓自己鼻子下的假胡子,勾唇无声一笑。
计划一旦开始,她就再无回头的余地。
*
“大皇子,悦宁殿下并未随我们联系好的胡人商旅去小公主门!”一个长着浅灰色眼睛的洛族属下弯腰握拳,向世明报告所见。
世明原本正站在树下,用白布擦拭剑身,闻言猛地转身,厉声问道:“她往哪里去了?”
那洛族属下被世明的语气惊到,硬着头皮道:“他们去了南门,像是要南下,往文州的方向去。”
世明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心陡然凉了半截。
他隐约能猜到宋挽之要做的,但又不敢往深处想。他用剑撑着地,声音都有些颤抖:“快、快让城外的弟兄拦住他们!”
*
然而世明的命令下的还是晚了。
宋挽之刚出南城门没多久,就终于碰上了她一直在等的人。
“三皇兄,好久不见。”宋挽之裂开嘴,笑的灿烂而诡异。
☆、以命相赌
“很好,还没吓得掉头跑。”三皇兄宋临渊那张阴柔的脸,依旧带着病态的白皙,只是身形愈发显得干瘦。
他身后站着一干带刀侍卫,望着被影卫重重包围的宋挽之,眯起狭长的眼睛道:“不好奇朕怎么知道你在这儿?”
宋挽之倒是没太意外,她没回宋临渊的话,只是面无表情看着将她团团围住的影卫:“大邑百年来的影卫们,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世代忠良。你们为何要背叛我和令主!”
那些个影卫们抽出腰间的剑指向宋挽之,但皆是默不作声,不太愿意直视宋挽之责问的目光。
然而影卫们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他们也就在心里挣扎了片刻后,握着剑的手松了松,索性也坦然了,纷纷抬头对着宋挽之道:“公主殿下,你也说过,我们影卫也是人,也都有自己的孩子和父母。为了他们,也为了我们影卫的前程,我们只能这么做。”
宋挽之勾唇冷笑,瞥了宋临渊一眼:“前程?只怕是过河拆桥来的更快些吧。”
影卫们握着剑的手又紧了紧。
毕竟他们帮宋挽之和令主做了这么多事,若说皇上对他们影卫全然没有猜忌,他们也觉得心里没底。
“朕承诺过,废除影卫奴籍,赏他们食邑百户,让他们永远不再苟且活于任何人的影子里。朕的话,自是一言九鼎!”
眼见影卫有所不安,宋临渊随即出言稳住众影卫摇摆不定的心,而后朝宋挽之恶意一笑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哥和你的老情人那样不知好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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