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十九章
冥府的水牢位于九重寒泉之下,因此终年昏暗,寒气入骨,本也是用来惩罚犯错鬼魂的地方,冥府之中人自然是没有的,最要命的是连鬼影都罕至,因为这水牢实在是寒气太重,能生生把人魂魄撕裂,若不是真的十恶不赦的鬼,是不会被关在这种地方的,关押之后,除非被赦,也绝没有哪只鬼可以毫发无伤地逃出去,所以这里并没有巡逻的狱卒,耳边只有流动的水声,和厉鬼凄厉或者幽怨的叫声。
水牢本该和其它关押鬼魂的地方一样,是归刑狱司管辖的,但是两百年前,不知为何,冥王将此地划给了判官,也就是说,除了冥王,这里便是陆昭然说了算,只要他不是自己昏了头出去嚷嚷,没有人会知道沈婴在这里。
沈婴昏睡过去之前,自己在心里下了断言,自己前世亦或者前世的前世,一定狠狠得罪过陆昭然,否则他实在没必要这么对付自己。
另一边,陆昭然掐算时间赶过去的时候,郑绿瑶已经被许翊撕成了碎片,消散于天地间了。
他毫不费力地收拾了许翊鬼魂,将他重新押回了十八层地狱,自己则回到善恶司,继续处理公务。
善恶司除却引鬼魂上堂受审的时辰,绝对的静寂无人,偶有差吏走过,也都不发出声音,因为司主陆判官整日木着一张脸,寡言少语,旁人也并不敢喧哗。
鬼魂受审的时候,判官也并不说话,只是大笔一挥将判词写在木板上,由一旁的差吏念出,接着便是一通鬼哭狼嚎。
被带到判官这里的人,大多身上背负冤孽,冥府刑罚残酷,偏偏判官铁面无私,引的鬼魂哭啼,也只有这个时候,善恶司中能有些声音,虽然并不好听。
但不是鬼哭,这里只会千年万年这么寂静下去。
陆昭然走过院子当中的槐树,差吏纷纷低头表示敬意,他恍若看不见地径直走到内堂,而后坐下,展开案卷,手执朱笔埋头勾画。
不知过了多久,正中摆放的莲花瓷缸突然传来震动,陆昭然眉头一皱,放下手中朱笔,快步赶了出去。
这瓷缸与水牢气息相通,是他为了时刻观测水牢动静摆着这里的。
陆昭然赶到关押沈婴的水牢之时,正与找来的时衍白狭路相逢。
时衍白刚到这里,便见沈婴歪倒在石壁上,眼睛闭着,也不知是晕倒,还是睡着。
这时从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然回头,便看到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眉目斯文却透着森凉的瘦削男子站在那里,男子肩膀上的鹰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咕噜噜地转。
“你是谁?”他语气没有一丝善意。
陆昭然开口,声音依旧没有丝毫的起伏“冥府判官。”
时衍白眼睛微眯“是你把她关在这里的?”
陆昭然并不说话,时衍白权作默认。
他周身的气息顿时冷冽起来,目中寒芒射向陆昭然“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陆昭然不答反问“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时衍白冷笑“我自有我的办法,区区一个地府水牢,也并不是什么难以探查的地方。”
陆昭然皱着眉细细思索一番,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带着试探看向他:“难道是天地镜?”
“不错。”时衍白点头,看来这位冥府判官也算博学多识,连天地镜这种古老到千余年前就在典籍上失传的神器都能知道。
“这倒是我疏忽了,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这种东西,没想到竟然存在至今,只是你为了找她,耗费了不少神力吧。”
天地镜乃是一枚青铜神镜,外表可大可小,小的时候看上去和一般的青铜镜没有区别,但是持镜之人可以透过其中窥探三界苍生,亦可用来寻人,只要将与此人有关的物件投入其中,哪怕在九幽黄泉,也能找到。
唯一的缺点是只可寻活物,不可寻死物,若是有什么人在天地镜中都搜寻不到,那只有一个可能,此人已经灰飞烟灭,不在三界之中了。
不过此法及其消耗元神,若是常人想要借此镜寻人,便要耗去一世寿元,哪怕是千年妖物也要费去一半修为,即便是神,也要损耗不少元神。
若不是陆昭然实在把沈婴藏的太严实,寒泉之水重重阻隔了他的感应,他也犯不着用这种方法。
时衍白笑了一笑,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是道:“虽然我不喜欢装腔作势,但你不过是冥王手下的小小判官,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这样和我说话,实在是没礼貌。”
陆昭然直视他,平淡开口“自认未曾受神佛庇佑,也无需多余敬意。”
时衍白点头,英俊到了极点的五官因为没有表情,显得十分凛冽,他手中举起一枚碎片,道:“用虚元鼎的碎片调虎离山,将我引到幻境之中,趁此时机绑了沈婴,你好大的本事。”
对方神情没有波澜“虚元鼎碎片本就是冥王托我交给你的,我不过借此达到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
时衍白从未见过眼前这人,也不知他是为何要如此行事,只道:“冥王手下养了你这么个判官,也是他老眼昏花识人不清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沈婴到底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说给我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跟她了一了,毕竟若是她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做错了事,为着她的功德着想,我可以帮她补偿你。”
52书库推荐浏览: 王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