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鹤洲脑子里搜刮着“丑”的替代词,终于想起一个:“原来你初一的字这么有趣。”
姜听晚抿唇,把自己的笔记本捞了回来,看了一眼。
她看着自己那时候的字,忍不住抿了抿唇:“我又不是一开始就写字好看的。”
再说了她现在的字也还不能算得上是好看,只能说是工整。
蒋鹤洲又把笔记本拽了回来,护在怀里:“你本子你已经给我了,不能收回去了。”
“我只是借你看看。”
姜听晚对很多事都不在意,但是把自己的笔记本看得很重要,平时有同学来借,她都舍不得把笔记借出去,只会回家后用拍照给发过去。
这回为了完成答应蒋妈妈的话,她可是下了血本了。
“我能在上面写字?”
听着蒋鹤洲的祈求,姜听晚一愣,皱起眉头:“你又想往我书上乱涂乱画了?”
她初中的那些书,在蒋鹤洲转来之后,没一本逃开他的毒手,每本书书的扉页背面的空白,都被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只不过蒋鹤洲写的字,是很漂亮的草书,虽然她看不懂他这写的字是什么,但是漂亮是真的漂亮。
他的字一直同他这个人一般桀骜,又足够漂亮。
“怎么叫乱涂乱画?”蒋鹤洲笑笑,“我只是做点标记。”
属于他的东西,总得做点记号。
总有一天他与她的关系,会像是黑色墨水洇透白色草纸,冰冷的钢笔笔尖亲吻叠叠纸张。
“那你这次好好写字。”
姜听晚很多时候觉得蒋鹤洲的成绩不好一部分是因为他的心思从来都不在学习上,一部分则是因为他的字体太洒脱随性了。
老师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怎么给他分数?
明明他认真写楷书的时候,也能写得很漂亮,像是上次他先写下答案给她看的时候,那个本子上他写的行楷就很漂亮。
蒋鹤洲嘴角噙着笑,摘下钢笔笔帽,龙飞凤舞地往纸上写下了几行字。
姜听晚凑过去一眼,这字还是乱七八糟的。
他这样飞快地移动笔尖写字,倒是很快,在她未移开目光之前就收了尾落了款。
姜听晚见拦不住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指着上面的字问他:“你都写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
“嗯。”姜听晚点点头。
“现在不告诉你。”蒋鹤洲眼里滚着清隽的笑意,“等着以后再说。”
“卖关子。”姜听晚撇撇嘴,“下次不准你在我本子上写字了。”
蒋鹤洲抱着拳,很是笃定:“没用的。”
姜听晚没有和人争辩到底的习惯,努了努唇:“学习吧。”
“你教我我才学。”
“……好。”
***
自打上了一中之后,就再也没了跟着蒋鹤洲翻墙爬屋、翘课收拾人的机会,李犀成天手痒脚痒。
他在闫泽的班里,渐渐地把闫泽这个级部主任的作息时间抓得一清二楚。
闫泽虽然来得比学生早走得比学生晚,但是他有一个正在上幼儿园的女儿每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那块儿,闫泽肯定是不在的。
在闫泽确定不在学校的这段时间里,李犀总会溜出教室。
学校里不是只有闫泽一个老师,没了蒋鹤洲陪着,李犀心里也有点不踏实,他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在教学楼前逛,就只往厕所跑。
虽然躲在厕所也没什么有意思的,但是李犀觉着自己就算面对着茅坑也比去学习来得舒服痛快。
学习太他妈苦了,真不是他能受的罪。
从教学楼到男生厕所,有一条特别窄的小胡同,李犀不敢走大道,就往这小胡同钻。
这刚到拐弯的地方,他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李犀立刻顿下了步子。
这窄小的胡同口风声不小,即便是这样,李犀还是听到了撞到他这人骂了句很脏的脏话。
李犀拳头立刻就捏起来了。
但是等到他抬眼看到了撞到他的这个人干干净净的面容与脸上的关切神情的时候,倒是微微愣了一下。
“你没事吧?不好意思我刚刚撞到你了,我是六八零班的迟施亦,这位同学,你没事吧?”
听着面前这个叫迟施亦的语气诚恳,面容又白净,一副老实得不能再老实点乖巧模样,李犀的拳头就松了松。
他这人,只爱收拾硬骨头的,软趴趴的那些收拾起来夜没意思。
不过,六八零班啊……
李犀忽然朝着面前这人勾了勾手指:“你跟我过来。”
迟施亦凑了过去,就听见李犀问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林青之的?”
对于蒋鹤洲当初在成绩单上把林青之重点标出来的事,李犀还在耿耿于怀。
当初鹤哥还抢过这人的笔记,说不定就是这事林青之惹了蒋鹤洲不高兴了。
兄弟不高兴了,他总得搭把手帮帮忙。
迟施亦神色微变,淡淡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林青之同学是我班里的人。”
“不孬不孬。”李犀搓了搓手指,“你叫什么,迟施亦是吧,那啥,我叫李犀,六班的,你撞到我身上这件事,我就不和你追究了,但是吧,我看你顺眼,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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