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去调监控了。
厕所里出现烟头之前,高一部楼前的监控,都有拍到迟施亦去学校厕所,却从来都没有蒋鹤洲的身影。
而在蒋鹤洲的书包里搜出烟来的前一天晚上,是迟施亦留下来值日,帮着检查学校的卫生成绩。
现在,就只差从迟施亦的身上,或者他的书包里,搜出点什么来了。
闫泽严厉归严厉,其实是个格外护犊子的,他天天查的管的是高一部的纪律,看上去每天蹿上蹿下,追着学生追着风,每分每秒都记挂着要逮住所有不老实的学生,实际上他心里巴不得自己一个人都逮不着。
而对于迟施亦这种成绩好的学生,闫泽的心里难免有些偏爱。
他的眼神纠结又怜悯,对迟施亦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我进你们班去看看。”
齐娇站到闫泽面前,脸上堆着笑,殷勤说道:“老师,我带您进去吧。”
她也趁机,走进了教室。
齐娇觉得自己从小到大没有怕过谁,可是站在蒋鹤洲身边的时候,却还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怕。
她这样的人,吃硬不吃软,最怕遇到自己捏不动的柿子。
迟施亦的头稍稍往下垂着,目光停在他自己的鞋尖上,随着他鞋尖轻点的动作,目光也在晃动着,看上去稍有些不安。
而他的手指,悄悄移向了自己的裤兜……
手指还没有插进兜里去,他的胳膊被人拽住,这力道出人意料的大,让他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的骨头像是要断了。
迟施亦吃痛皱眉,抬眼看着蒋鹤洲:“你这是……在做什么?”
痛得太狠了,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蒋鹤洲倒是一副看起来毫不费力的轻松模样,他的声线慵慵懒懒,似乎眼前的紧张气氛与他毫无干系,更是完全忘记了他自己就是那个挑起事端的人一般。
明明身处局内,他却悠闲得像是个局外人。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倒是嚣张又糙实:“给老子老实点。”
迟施亦感觉自己的额头仿佛痛出了冷汗,可是他却没办法抬手去拭一下。
不是因为蒋鹤洲正捏着他的手,而是……他怕自己露了怯、露出些许的懦弱之后,被姜听晚看不起。
这在别人眼里可能不值得一提的自尊,像是千斤巨石一般,重重压在他的心上,让他现在即便痛极了,也只在强忍着。
疼痛间他的手指碰到了裤兜外的布料,在擦过布料的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裤兜有些干瘪,强压着痛苦的眼神里,立刻一闪而过了一道欣喜。
还好,还好。
他的兜里是没有烟的。
他咬住下唇,抬起眼来,看着蒋鹤洲:“你给我放开。”
迟施亦边说,身子边用力往后,想挣脱蒋鹤洲大到惊人的这股力道。
他算是领会了,为什么李犀会笃定,没有人能打得过蒋鹤洲。
依着他用力的力道和巧劲儿,不是天生蛮力,就是个练过的。
而他自己虽然身体素质不错,经常打球,体育成绩也亮眼,怕是也不敢和他动真格地打一架的。
不过……迟施亦方才因痛而浮上淡淡红血丝的眸子,悄悄眯了起来。
这个世界不是只认蛮力的世界,弱肉强食,不是说只是拳头够硬的,就能算得上是强者。
闫泽会进教室,一定是搜他书包和桌洞去了。
但是他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他会用这个法子挖坑陷害别人,又怎么会自己跳进这个坑里去?
闫泽从教室里头走了出来,方才还紧紧皱起的眉头松开了,如释重负一般,看着迟施亦:“你再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吧。”
闫泽会进去,就是去搜迟施亦的书包和桌洞了。
但是他什么都没搜出来。
这让闫泽如释重负。
闫泽既不希望吸烟的人是蒋鹤洲,也不希望是迟施亦。
前头这个在他之前的学校里头就劣迹斑斑,好不容易在他级部里,一副上进模样,闫泽都开始想着等着日后把蒋鹤洲培养出来,拿他做典型,跟着下几届学生吹嘘了。
好学生考得更好,坏学生变好,大概这就是在工作上最能让他开心的事情了吧。
而至于迟施亦……这可是个好苗子,学生楷模,没犯过错,他要是吸烟……那可不是小事。
这好学生,也怕心理遇到些问题,现在的孩子……
迟施亦留心注意着闫泽的神态动作,心里渐渐有了把握,他一步上前:“老师,不用去办公室了。”
他的语气乖顺:“我理解您的工作,您想搜我的身的话,就来搜吧。”
一边说着,迟施亦还分外主动地把自己校服外套与校服裤的兜都翻了出来。
几片折起来的小纸条掉在了地上,闫泽弯腰去捡,迟施亦的动作却比他更快,飞快把小纸条捡起来递给了闫泽:“老师,给。”
闫泽折开纸,看见上面写着的密密麻麻的单词,心里忽然生出了种难以言说的震撼。
用功的孩子,总是很容易叫人喜欢的。
闫泽道:“没事了,老师这边了解情况了,你们快回去学习吧。”
他忽然瞧见姜听晚:“嗳?姜听晚?你怎么也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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