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燃疑惑的看向边铮,边铮冲她微微摇头,曾燃便没有询问。
一路上丁伟楠都在看着窗外默不作声,曾燃知道他向来寡言少语,怕他觉得尴尬,也就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上不怎么说话。
距医院还有段距离的一片老旧城区旁,边铮给丁伟楠停了车。
“不着急,晚上点名前回去就行。”
“是。”丁伟楠虽然没有穿着军装,但仍在车前站得板正,任凭谁一看都知道他是个军人。
边铮把车开走后,曾燃从后视镜里看到丁伟楠穿着黑正装,一脸拘谨的模样,与他眼前的这片老旧房屋格格不入。
“楠哥今天有什么事吗?”
“他好兄弟的祭日,每年这天都请假回去看看。”
边铮答得轻描淡写,曾燃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曾燃在外科复查完,边铮带着她一起去了神经内科住院部。
齐小钊还未满十四岁,法律规定对他违反治安管理的行为不予处罚,但是责令其监护人严加管教。
而且因为毒品中毒后遗症,齐小钊大脑中枢神经受损,留下了手抖的后遗症。
曾燃在病房看到他时,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爸妈,这是当时救我的曾燃姐姐,前一天她还给我吃了糖饼。”
齐小钊的状态倒是还不错,热情的招呼曾燃和边铮坐下,还主动向父母介绍曾燃。
“姑娘,谢谢你,陶警官都和我们说了,要不是当时你及时赶到现场,指不定我们家小钊会做出什么事呢。”
齐小钊的妈妈拉着曾燃的手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一旁的齐小钊爸爸也不住的叹气。
曾燃看得出来齐小钊父母都是老实人,含辛茹苦养大齐小钊不容易,发生这样的事是他们几辈子都不曾想到的,齐小钊妈妈的眼睛又红又肿,肯定哭了很多次。
病房里的氛围顿时消沉了不少。
“爸,您和妈妈出去给曾燃姐姐他们买点水果吧。”
曾燃本想阻拦,但无奈齐小钊的父母很坚持,只好作罢。
父母出去后,齐小钊反倒放松了不少。
曾燃看到齐小钊的手抖得很频繁,他注意到曾燃看向自己的手,便将手收回到被子里,转头看向窗外。
“医生说,我还算幸运的,只落下手抖这么个后遗症不是特别严重,还有人瘫痪、痴呆的情况呢。警察也说算我走运,要是再过一年我满十四岁,就必要要接受法律的处罚了。”
齐小钊虽然脸上笑呵呵的,但父母一不在,他心里的悲伤反倒是藏不住了。
曾燃坐在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心里很难过。
边铮在一旁自然留意到她的情绪变化,“曾燃,他的点滴快输完了,你去叫护士过来吧。”
曾燃一看齐小钊的药瓶里只剩一点点药,便听话的出去了。
曾燃离开后,边铮走到窗前,背对着齐小钊。
“我有个战友,中学的时候也到处惹事,他不光自己惹事,还叫上同班的好兄弟一起旷课打架。他们俩被学校警告过很多次,但都是屡教不改。后来有一次他惹了事,仇家来找他,他害怕就躲起来了,他那个好兄弟为了保护他死活不说他躲在了哪里,活生生被人打了几个小时,等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不行了。”
齐小钊显然没想到边铮会讲这些话,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吃惊。
“我战友那时候才十五岁,从此就过得特别消极,他觉得好兄弟是替自己死的,自己不该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甚至都想过去死。站在学校楼顶上想往下跳,但是死去的好兄弟的妈妈抱住了他。他妈妈说,幸好他还活着,人生还那么长,走错一段路又怎么样,重要的是接下来的日子好好过,要为那些爱自己的人努力活着。”
边铮转过身看向齐小钊,“没有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不会犯错,虽然你留下了后遗症,也差点犯了法,但你还有机会改正不是吗?你的路还很长,你的天也还没塌,你只是为你的成长付出了代价而已。”
逆着光,边铮的身影看起来非常高大。
齐小钊听着他的话,开始只是默默流眼泪,渐渐地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边铮转过身去面对窗户,不再看他。
病房外的曾燃悄悄关上门,背靠在墙上,脑海中闪过刚刚后视镜里丁伟楠穿着黑正装拘谨的样子,叹了一口气。
成长,总是一夜之间的事,却要用一辈子来弥补付出的代价。
……
转眼就到了二月,曾燃和路誉朋已经到部队快两个月了。
边铮在那次开会之后屡屡为他们安排特殊训练,二人除了要达到正常的体能提升之外,还要参加心理辅导和格斗训练。
一次格斗训练时,C市禁毒支队的陶沧南正好向司令员汇报完LSD毒品案的后续情况,来找边铮交流作战心得,边铮正在指导曾燃和路誉朋如何掌握格斗技巧。
陶沧南认识曾燃,趁休息时走到她旁边来打招呼。
“曾燃?我是禁毒支队的队长陶沧南。”
曾燃做笔录的时候在公安局里见过陶沧南,礼貌的和他打招呼:“陶队长好,你是来找我们队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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