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们是战友,是同胞,更是家人。
李迅进入手术室后,边铮按照他的要求,让所有人都回了部队,又安排路誉朋送鲍凤强回去,曾燃则留在医院里,陪迅嫂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
如果是良性肿瘤,手术会进行两个小时,如果是恶性的,则会进行四个小时。
起初迅嫂在手术室外面还算淡定,一个半小时过去后,她就有些焦躁不安了。
曾燃能理解,在这种情况下,连她也会觉得恐惧。
尽管安慰的话力量很单薄,但曾燃觉得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嫂子,你和迅哥是怎么在一起的?”
“就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住在楼上楼下,小学中学都是同班同学,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和李迅一样,迅嫂也是个话不多很老实腼腆的人。
曾燃这几天在边上看着,迅嫂虽然话不多,但干活很利索,把迅哥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她原本以为,天降厄运,迅嫂会承受不住崩溃,但从到了C市见到迅哥开始,曾燃就没见她掉过一次眼泪。
这个温婉善良的女人,比曾燃想象的要坚强很多。
“我们十八岁的那年,他报了参军后拿着体检合格的单子跑来找我告白,说让我等他回来。我以为他就是去个两年,当个义务兵,没想到这一去,就是十五年。从最开始的义务兵做到现在的特种兵,他昨天和我说,自己都没想到,会在部队呆了这么久,我又何曾能想到呢。”
曾燃在一旁观察到,一提起迅哥,迅嫂的脸上就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嫂子,他们在战场上,你不害怕吗?”
“怕啊,枪林弹雨,刀剑无眼,他们面对的可都是些比亡命之徒更可怕的人,谁能不害怕。”
迅嫂说的没错,当时在边境,曾燃看到边铮他们与那些缅甸土匪军厮杀的时候,整个心都要跳出来了,更不敢想在山顶窝点内,边铮被绑的那将近两个小时,他们在里面到底经历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还让迅哥继续留在部队,没想过让他回去吗?”
“怎么没想过?孩子快上小学了,一年都见不到几天爸爸。但是每次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就会看看他的军功章,看看家里他穿军装的照片。他那么热爱部队,我怎么忍心让他离开。而且现在孩子也知道他爸爸是军人了,每次出去都会和小伙伴们炫耀呢。”
原来,不止军人是强大的,就连他们背后的家人,也是强大的。
曾燃顿时觉得,在这种家国情怀面前,像明梦瑶和杜阳那种爱情,简直脆弱得不堪一击。
做一个军人坚实的后盾,应该是所有感情里,最荣耀也是最辛苦的吧。
曾燃和迅嫂一句句的聊着天,突然手术室的灯牌灭了。
医生走出来告诉迅嫂和曾燃,肿瘤是良性的,已经被顺利切除了,李迅身体素质不错,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康复了。
迅嫂对医生千恩万谢,从确诊后就憋着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曾燃递给迅嫂纸巾,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默默无言的让她尽情释放着此刻既激动又安心的复杂情绪。
她用手机给边铮发了信息报告李迅的手术结果,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刚好两个小时。
……
章乾和金子煦那次无疾而终的约会后,已经过了一多月。
这一个多月,他们默契的彼此都没有相互联系。
清明节的时候章乾加班,没能回章家祭奠母亲,所以特意和章递忠说好,清明节之后,她调休回去一趟。
其实章乾清明节没有回去也好,因为当时祝心好从B市特意飞来了,两姐妹不碰面,是件好事。
章递忠的妻子虽然是B市人,但她和章递忠是在C市初次见面,所以当年妻子难产后,章递忠把妻子的一部分骨灰安放在C市的家里,这样无论他在哪个城市,都能与妻子在一起。
从军的人总是长情的。
有时候章乾觉得,尽管父亲和自己的关系相处得很糟糕,但他对母亲的爱,着实是感人的。
清明节后,章乾特意调休了一天,开车回军区大院。
因为提前和章递忠打了招呼,所以章递忠也在家里。
对于母亲,章乾基本没有什么感情,毕竟她一出生母亲就不在了,她们连一面都没有见上。
章乾给母亲上了炷香后,便下楼坐在餐桌旁等宋姨给她煮梨水。
章递忠也不勉强,待章乾下楼后,又自己陪妻子坐了一会儿。
C市的春天虽然不及B市干燥,但章递忠年轻时,妻子喜欢给他在春天煮梨水润肺,所以这个习惯也就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章乾坐在餐桌旁无事可做,她这次回家,父亲一句金子煦都没有提。
回到军区大院,她的思绪总是有些杂乱的,章乾又不自觉的想起了父亲那天在电话里说的话。
军区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听你们的解释。
章乾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门铃突然响起。
宋姨在厨房煮水,章乾站起身喊了句我去吧,便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章乾愣住了。
金子煦赫然站在门外。
章递忠坐在餐桌的主位上,金子煦和章乾肩坐在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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