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之情,未必就比夫妻之情来得短暂。”
“在这个时代,像你这样敢爱敢恨,勇于摆脱枷锁,正视自己内心的女性,真得很少。相处了这些日子,我打从心底喜欢你。我想做你的朋友,请你相信我的心。”
姚天香连连撇了她好几眼,挣脱了自己的手,“行了,行了,突然肉麻兮兮的。”
“谁要和你做朋友,我不过是为了我自己。”她的面孔不可察觉的红了一下。
柳绿咿呀呀的戏腔飘来:“势成骑虎心要狠,哪怕刑罚加我身。”
姚天香的目光越过庭院,看到院中的大榕树下,一个身材清隽的年轻男子,他穿着最下等仆役的服装,正在低头扫着落叶。
那是她姚天香的最喜欢男人,但他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马夫,永远不可能和高高在上的自己匹配。
姚天香想起那些旖旎的夜晚,这个男人的汗珠从精赤的上身滴落下来,每一次都好像最后一次相会一般,拼尽全力,发出低低的嘶吼,和她一起同赴快乐的深渊。
谁要去俯就那些糟老头子,一生都过着发霉一般的日子。我就要这个男人,就算是为了他,我也要赌这一次。
天色将晚,华灯初上。
墨桥生收拾好自己,向着程千叶的卧房走去。
这几日来,他都睡在主人床前的脚踏之上,为主人警戒。
在漆黑的夜里,由他独自守着沉睡的主人,成为他在这险境中最幸福的事。
刚到门口,柳绿和春馨拦住了他。
“这里不用你了,驸马爷说了,今夜让我二人伺候。”
墨桥生沉下脸来,站着不动。
“诶,我说你这人听不懂人话吗?”春馨用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他,“皮糙肉厚,块头这么高,长得又丑,还整天厚着脸皮粘着驸马爷,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配端茶倒水不配。”
那一身黑衣的身影,沉默的站在夜色的深影中。
“叫你走没听见吗?”柳绿用手指点着墨桥生的胸膛,“不知廉耻的下贱东西,一个奴隶还想独占驸马爷的宠爱么?”
“哎呀呀!”他突然尖叫了起来,“疼,疼,疼死我了!放手!快放手!”
墨桥生钳住了他的手腕,黑暗里的一双眸子露出凶狠的光。
“这是在干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程千叶好整以暇的踱步过来。
墨桥生松开了手。
柳绿飞扑到程千叶身边,眼中噙泪,身娇体软,“驸马爷,你看他干得好事,我的手都快断了,明日想必唱不得戏了。”
说着他可怜兮兮的伸出那如玉一般的皓腕来,上面赫然五个青紫的手印。
“哎呀,都肿了,真是可怜见的。”程千叶捧着他的手腕,轻轻吹了吹。
柳绿得意的暗暗撇了墨桥生一眼,墨桥生垂下手,沉默着低下头去。
“去找医生好好上点药。”程千叶放下柳绿的手,“天晚了,早些回去休息。”
随后,她在柳绿和春馨吃惊的目光中走到墨桥生身边,伸手摸了摸那低着的脑袋,拉起他的手向屋内跨去。
关上门前,程千叶回头向着心有不甘的二人:“一会我教训他,啊,别生气了,都回去。”
是夜,
在卫恒公姚泓的面前,
公主府的一个管事娘子低头垂手而立。
“你说他只把那个奴隶当做栾宠使用?你能确定?”
那位娘子叉手行礼:“回公爷的话,确实如此,晋越侯此人十分荒唐,有人数次见他把那奴隶折腾得哭哭啼啼,跌咧着从屋内出来。倒是十分的可怜。”
姚泓嗤笑了一下:“如此人才,却毫不知道珍惜,只拿来当作床笫间取乐的玩物。看来晋越侯也不过是一贪花好色之徒,胸无大志,不足为惧也。”
他想了一下,加了一句:“柳绿和春馨还是没能近他的身?”
“晋越侯对两位公子甚是喜爱,但那个奴隶墨桥生手段了得,夜夜都能缠着侯爷专宠他一人。”那位娘子犹豫了一下开口,“便是和公主的大喜之夜,侯爷出来都依旧同他另置一房,还……叫了两次水,屋内不时传出哭泣讨饶之声,简直不堪入耳。”
“他同天香难道未有夫妻之实?”
“这倒不是,驸马爷和公主感情却是融洽,小两口今日午后还屏退众人,关在房中,数个时辰才出得门来。只是两人似有默契,各不干涉。”
姚泓点点头:“天香那个脾气,也是没人受得了,成亲了,她还和那个马夫有首尾吗?”
管事娘子点了一下头。
“堂堂一国公主,多少才俊喜欢她,随便挑一个做情人也就罢了,偏偏选一个低贱的马夫,简直丢尽我的脸面。”姚泓皱起眉头,“过得几日,找个机会,把那个马夫处理掉,省得多生枝节。”
此刻,在程千叶的卧房,烛灭灯灰,月透窗轩。
墨桥生抱着佩剑,躺在床前的脚踏上,合衣而眠。
程千叶趴在床沿,半头的青丝顺着床榻垂落。
她的下巴枕在胳膊上,清透的眼眸在黑暗中看着底下的墨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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