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陈保致同样脸色一变, 他忽然掏出了一个铃铛。那铃铛看着有些年份了,最外面一层已经生锈。
他轻轻摇晃着铃铛, 铃铛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让毕方流下的血泪渐渐淡了去。
这神异的一面,让在场的人啧啧称奇, 忍不住匍匐在地, 诚心地跪拜。
让秦素跪拜是不可能的!作为一个修士, 她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她使了个障眼法,让其他人以为她也跟着拜了。
等大家上过香以后, 陈保致领他们出了庙。在走出庙时,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毕方一眼, 神色在幽暗的夜色中显得晦涩难辨。
其他人则是十分兴奋, 依旧在讨论刚刚的事情。
秦素返回酒店的时候,却看到下午给她送茶的少女蛮蛮正拿着一把锤子。她面前摆放着一个大木箱, 那木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陈保致见到那木箱,脸色微变,“你从哪里找出这东西的?”
蛮蛮是陈保致的曾孙女,她抬起头, 笑了笑,“我下午在整理地窖的东西时找到的,可惜我没找到钥匙,打不开这箱子,所以我准备用锤子直接敲开。”
其中一个青年殷勤地说道:“我来,我力气大!”说着,他鼓起了自己的肌肉。
蛮蛮敲了好一会儿都没成功,也有点累了,便将那锤子给了青年。她也不担心这里面藏着什么贵重东西,不然曾爷爷早就收到自己的房间里了。
陈保致望着那箱子,愣愣地出神,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里。
在这箱子里,秦素却是感受到了庙里毕方的一抹气息。因此在青年用力捶锁头时,她使了个术法下去解开了锁。青年只以为是自己砸开锁的,一脸意气风发。
蛮蛮将箱子打开来,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忍不住乐了,“曾爷爷,这是不是你小时候的玩具啊。”
箱子中有许多的小玩具,像是铁球、毽子、木头玩具,还有好些小人画册。这些东西,都有毕方的气息。尤其是那个毽子上所用的毛,更是毕方的羽毛。
秦素拿起了其中一本小本子,打开来,里面却是一幅幅画。画十分的稚嫩。
第一页画着一片树林,男人背着男孩。男孩头发上插着一根长长的羽毛。
中间许多页则是,戴着羽毛帽子的男孩同许多孩子一起玩耍。他们玩的地方遍布了全村,树林里,山上,小河边。纸上溢出的都是满满的快乐。
接下来的画里,村子里着火了,很多人在哭。
最后一页上画着一只鸟,它拿着刀子割自己的身体。
蛮蛮见她曾爷爷一直没说话,忍不住重新问了一遍。她曾爷爷回过神,咳嗽了一声,说道:“这是我的一个小伙伴以前的玩具。”
蛮蛮问道:“是村里哪位阿公?”
陈保致说道:“他已经不在了。”然后他弯腰,将这箱子抬了起来,“这些东西我就带回我那里。”
大家在知道箱子里的东西以后,也就失去了兴趣,可有可无地点头。
秦素则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她顺手没收了毽子上那根羽毛。
等到晚上睡觉前,蛮蛮又给他们送了一杯热水。依旧是白日喝的那种。
秦素喝完以后,弄了个自己的傀儡假装在被子里休息,自己则拿着那根羽毛,顺着因果线找起毕方。她往山上走,穿过林子,越过溪流,最后来到山顶的一口井前。一般情况下,大家也不会在山上挖井。
毕方就在这下面。
秦素挑了挑眉,直接转换形态,让自己以灵魂的状态进入井中。井的深处有金色的光芒流动,那是人类对毕方的信仰之力。
秦素眼前景色变幻,发现自己置身于树林中。
不,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自己是在一段记忆里。
不远处的树下,躺着一个年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少年明显受了重伤,气息微弱。他穿着一套绿色的衣服,灰扑扑的脸蛋遮掩不住俊秀的五官。秦素只是看一眼便猜到,这便是毕方。他最初却是以人形出现在章留村里。
很快的,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过来,看到受伤的男孩后,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他背了回去。男子名叫陈建发,是村里的一个猎户。他用家里剩余不多的米熬了粥,喂了少年,还将草药碾碎,敷在伤口上。
他的儿子也就十岁左右,一脸好奇地看着床上的毕方,还不时地帮忙照顾他。从她的五官,秦素看出这是小时候的村长陈保致。
毕方一天天好了起来,很快就活蹦乱跳地和陈保致玩成一团,两人成为了村里孩子的领头羊,天天领着一群孩子到处玩乐。
可惜好景不长,村子里却开始逐渐着火。尽管人们再小心,依旧无法抵挡那怪火的到来。唯一庆幸的是,那些火并不曾夺走人的生命。
每一次着火的地方,人们都曾见过毕方的身影,渐渐的,毕方在村里被孤立了起来,唯一相信他的便是自己的小伙伴陈保致。
直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没了三分之一的村庄。陈保致的父亲陈建发死在这场大火中,包括许多村民。那段时间里,村里到处都是哭声。他们想要寻找毕方,却找不到毕方的身影。
秦素看到这一幕时,有些讶异:她明明记得文献记载当中,没有人死在火灾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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