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陛下他在外头……”
李娉婷闭上眼,别过头:“我累了……”
这孩子来的意外,走的也意外,她千盼万盼,盼了许久的,来了,她也留不住。
荷儿转身退下,脸上笑意更甚。回了自己的屋,将信拿出来烧了个干净。
这信,自始至终就没出过明清殿。
几日后,朱晖景忍不住进殿看她,好言好语半天,李娉婷却未作回答。
他发怒,身居高位后,他日益患得患失,“你心里可有朕?”
“有朕的话,还会怀着身子在河边吹半日凉风?”
“有孕又为何不告诉朕?”
“李娉婷,你是不是从一开始便不想要这孩子?!”
“朕问你话!”
她扭头看他,脸上没有血色,“陛下觉得是……那便是吧……”
“娉婷,朕知你是气话……”他语气软了下来。
“是么……臣妾不觉得……”她有些讽刺贬低道,“陛下,希望你看在我们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宽恕我阿爹……”
一句话,断尽了两人的缘分。
最难不过帝王心,他的权威,不容许任何人挑战。尤其是掐着他的七寸,对着他冷言冷语。
朱晖景冷眼看她:“来人!”
“奴才在!”
翌日,一道圣旨,宫里再无明德贵妃,只有被降了位份的明德妃。
狱里头的李国公被发配边疆,圣旨颁下当夜便悬了梁,以死自证清白。
这明清殿,怕是陛下再也不会来了。
小产过后,又得知父亲的死讯,李娉婷情绪激动,闷郁冲了头,几月下来,身子即便再养也是不利索。
现如今愈发弱,七月,天热难耐,她却体寒至极,日日得烘着火盆。
“荷儿……荷儿……咳咳……”李娉婷喊者,却没人应。
“娘娘。”另一个宫女进屋。
“荷儿呢?”
“娘娘,您不知晓吗?”宫女惊讶。
“知晓什么?”
“今日皇上新纳了个嫔……”宫女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李娉婷失魂落魄打翻了茶杯,“荷儿……”
“荷儿她……不对现在是良嫔娘娘……良嫔娘娘怀了两月的身孕了。”
“身孕……两个月……”李娉婷咬唇,是她刚小产的时候吗……
“咳咳……咳咳……”李娉婷一阵咳。
半年将逾,明清殿来了不速之客。
自李娉婷小产后,即便她坐着妃位,朱晖景也未来过半次,她这儿是愈发清净了……
荷儿挺着个大肚子,左右奴才可是小心又谨慎。
“良妃娘娘到——”
半年了,一个低微的奴才,也是妃了。
李娉婷坐在院里,白帕子掩着嘴轻咳不短,荷儿做样子依了个礼,“臣妾给明德妃娘娘请安。”
李娉婷不理不睬,只顾捻着毛笔,抄着佛经。
两人位份相等,她这礼又是行给谁看。
荷儿坐到李娉婷身边,又变回那楚楚可怜的灵动模样,“娘娘……荷儿对不住您……荷儿怕当时与你说了……你就永远也不会原谅荷儿了……”
李娉婷勾了下嘴角,虚弱道:“枉我自谓聪慧,却及不上你一丫鬟的恶毒的心计。”
她在丫鬟二字上加重语调,荷儿脸瞬时一僵。
李娉婷搁下毛笔,抬眸觑她,眼底的高傲,仿若把眼前人践踏于地,她问:“信,送出去了吗?”
荷儿镇了下心思,“臣妾不懂娘娘何意。”
李娉婷起身,掩着嘴咳了两声,“我昔日交代你办的事情,如今细细想来,不知你办妥了几件,又周全办了几件,许是件件都掺了你的这些个龌龊心思。”
荷儿不语。
“我这明清殿,可容不下你。”李娉婷转身,被宫女扶着进屋。
宫女宁儿关上门,隔绝两处,李娉婷掩着嘴猛咳不止。
“娘娘,娘娘,宁儿去叫太医。”宁儿焦急。
李娉婷轻拍她的手,摇着头,“宁儿,无碍。”
荷儿也未久留,携着若干奴才离开了。
晚间,李娉婷喝着药,殿外就气势汹汹来了人。
大半年不见的朱晖景,如今又冷着脸站在她跟前。
殿门紧闭,不让外人随意入,只剩他们二人。
朱晖景瞧了眼她手中的药碗,咬着牙说:“良妃与朕说,你从前身子不好,便一直喝药,那里头有着让你难育的药材,你可知晓?”
李娉婷垂眸,也是小产过后,太医诊过,她才知晓。那药是阿爹给的,如今想来,她也明白阿爹的用意了……
帝王心啊帝王心……
“朕问你知不知晓?”他拔高音调。
“嗯。”一个轻描淡写的嗯。
“李娉婷!朕待你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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