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樱楠不急不躁等着。
须臾,甘苏冷静道:“楠楠,如果我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我很喜欢他,但是他是那种远在天边的,我没有资格触碰的,与他在一起会有危险,身边我的朋友,你该怎么办?”
王樱楠对上甘苏的视线,那么坚定果决,“我不知道……”
甘苏呼口气:“这就是原因。”
王樱楠拿起盘子上的小勺子,她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搅着咖啡,“小苏,为什么呢……彭越他究竟哪里有问题,你不能告诉我?”
甘苏沉默。
王樱楠:“小苏,上回你就很奇怪了……”
“上回?”甘苏忘记了。
“之前有回你一直吐,那次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你想告诉我什么,但是被彭越打断了,”王樱楠瞥眼她,“我现在很想听,你把上次的话说完吧。”
甘苏想起来了,上回她好不容易想将自己知道的跟王樱楠说,结果彭越那个瘟神出现的及时,她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
甘苏摇头:“我不记得我要说什么了……”
“小苏,你真的什么也不跟我说?”
“楠楠,我不能说。”
两人僵持,谁也没再说话,王樱楠紧盯她,甘苏回避她的视线,一味看着窗外光景。
许久,王樱楠终是叹口气:“不说就不说吧,你一定是为了我好就对了……”
甘苏放在腿上的手攥得死死的,她觑向冲她微笑的王樱楠,于心不忍,闭起眼:“楠楠,彭越并不是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
这点她能感觉到,如果彭越真想跟王樱楠撇清关系,早早离开,让时辰消除她的记忆不就行了,何必一直留在这儿。
王樱楠黯淡的眼中露出光,不可置信道:“真的?”
“嗯……”甘苏垂下眼帘。
她这样做……到底是帮她还是害她……
口袋中手机震动,甘苏拿出来瞧了眼,是徐岁生请教她工作上的事。
甘苏回复完以后,点开了今日的推送,从上到下拉看了推送内容。
“楠楠,下周六有日食诶……”甘苏挑眉补充,“还是日全食。”
“哇!稀奇,下周一起看。”王樱楠望着天边的红旎的晚霞。
“好。”
*
别墅二楼内侧的屋子,时辰与彭越一言不发的面对面坐着,容纳星辰的墙上,所有方牌都亮着,标着“亥月”方牌下头的另个圆片上原本模糊的字迹也已清晰——
第二十三辰,苦狄,21:00-22:00。
茶几上飘着热气的茶一口未动,袅袅清香,沉寂致死的气氛丝毫不破。
彭越偏过头望向墙上的方牌,在所有方牌的上头,有一块方牌与“子白”并列,它像亮着,但是光亮并不持久,偶尔闪动熄灭,就像生命走到尽头一般。
彭越抓着手中的手机,狠狠的握着,指关节泛白,神情隐忍,眸色深沉,再无往常没正行的模样。
彭越深吸一口气,看着时辰问:“老爹真的撑不住了?”
时辰端起茶,微微点头。
彭越奋力砸了手中的手机,“砰”一声,撞在墙上,又落在地上,屏幕粉碎,却能透着裂缝瞧见上头的新闻——今年将迎来百年难见的日全食。
彭越弯腰捂住脸,须臾他又抱住脑袋,修长的手指穿过发丝,一滴两滴,木制地板上出现的水迹,是彭越的眼泪。
时辰扫了他一眼,语气有些软:“午仓,你应该早有准备。”
彭越坐直,泪流满面,模样还是像个乐天的傻小子,他无措道:“我有,我一直有!你叫我午仓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时辰静默,他觑着彭越崩溃的样子,冷漠的面容闪出忧心。
彭越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他对他是疏于管教的,可他还算听他的话,事事遵从,没有出过大乱子,但他还是太年轻,年轻到还没有准备好承受“午仓”这个名字。
时辰偏过头,视线停留在与“子白”并立的那块方牌上,方牌上刻着两字,正是“午仓”。
暗夜白日并立,又是同源,相互牵制依存,如果某天暗夜盖过白日,那世间岂不是黑白不分。
“午仓。”时辰喊他。
彭越擦着眼泪,“老爹他……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时辰:“我知道,午仓,那时他是为了你才去到本源,这期间过了将近十年,他希望你利用他争取来的时间,能成长的更快更成熟稳重,担当的起身负重责的第七时。”
“我想见见他……”
“好,”时辰抬腕看表,“等会儿你们能见到,但是只有这一次。”他薄唇微抿,他也希望他们能有充裕的时间,但是状况不允许。
彭越一僵,随后点点头。
彭越面前的热茶渐渐变凉,再也没有一丝热气飘出,他将杯子缓缓端起,指腹微微用力,茶水突然翻滚起来,他敛起力道,杯中茶水已经重新腾起缭绕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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