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怎么了?”宋溪担心死了。
“今天她突然就哭了,说是肚子疼。”时鸣站在原地都想打转,急得,他觉得自己就是热锅上得蚂蚁,“妈,她怎么了?”
“你问她是哪里痛了吗?”
“她说她不知道,就是痛。”这把时鸣愁死。
宋溪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灿一,有没有和你说那件事?”她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时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宋溪叹了口气,“她妈要带她出国。”
她把事情的原委始末娓娓道来。
时鸣终于觉得今天这感觉哪里熟悉了。
沈珺出现的那一天,林灿一扑进他的怀里,也是这样的。
那是属于被抛弃的小孩的眼神。
属于她的脆弱。
时鸣握着手机,很久没有说话。
缓缓地,他开口。
“妈,别告诉灿一我知道了。”
“为什么?”
“她既然不想告诉我,那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时鸣不是没有察觉,灿一今日想要开口的瞬间。
他咬了咬牙,做了一个决定,“告诉我爸,帮我报个名。这周之后的试训和考试,我想去。”
宋溪有点楞,“可是灿一,她周末走的话。”
“我不知道。”时鸣如是说。
他自欺欺人。
这一个瞬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浑身的勇气。
感觉他和灿一,或者说,他对灿一的爱,能够横跨时间和空间,能够对抗全世界。那是爱,是少年澄澈不染纤尘的喜欢,是要斩断一切的笃定。
他喜欢灿一。
他不想灿一为难。
时鸣看了一眼贴在墙壁上的照片。
家庭合影,宋溪,时谌之,时清。他和林灿一站在一起,穿得像两个小花童。
是不是从那一天开始,就预示着,他会和灿一就此纠缠一生呢?
时鸣不知道。
可他偏要勉强。
☆、王后雄学案 三十六
七年后。
“天才钢琴诗人留学归来,或将举行全国巡演。”
林灿一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新闻,扭头去看正趴在沙发上看美剧的男人。“喂,天才钢琴诗人。我怎么不知道你要回国了?”
陆时遇从电视上分神,看向林灿一,表情显得很随意。
“啊,那个啊。”他挠了挠脑袋,“不是我要回去,是你。”
林灿一愣住。
她皱了皱眉。
七年前,她被沈珺强制带离中国。作为陆时遇的伴读,林灿一陪着他直到两人一起考上茱莉亚音乐学院,并不断辗转于各国之间,参加各项音乐比赛。国际肖邦钢琴作品比赛,伊丽莎白女王国际音乐比赛,日内瓦国际音乐比赛等……林灿一已经不记得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了,除了琴就再也没有其他。七年,足以让她练的一手好琴,也足以让陆时遇完成当初沈珺对他的期待。
受邀进入维也纳金色大厅进行个人专场演奏。
按照约定,林灿一完全可以办理手续表示和沈珺再无关系。然而她一直没有动作。陆时遇看不下去了,前些天被采访的时候就直接放话要回国。林灿一是他的影子,是他琴键之下的幕后推手。没有林灿一,就没有他陆时遇的今天。要知道陆时遇七年前,听力就出现了问题。如果不是林灿一作为人工调音器存在在他的身边,陆时遇早就放弃了钢琴。
现在,是时候让凤凰回巢。
“她知道吗?”林灿一顿了顿,问。
陆时遇笑她,“你还关心她的想法?”
林灿一摇了摇头,“只是越长大这几年,越觉得她很可怜。”
沈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并且以此强迫他人。一年前沈珺就因为乳腺癌进了医院,林灿一始终在等着病危通知的下达。
她总是恶毒地想着,如果沈珺死了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开心,会不会觉得解脱。
然而每次看她被推进化疗室,看着她一撮撮地掉下头发,林灿一恍惚会有角色颠倒的错觉。沈珺倒下了,然而她的痕迹在她的身体上生长着。她不爱她的每个瞬间,她都记忆的如此清晰。沈珺爱陆晏,所以爱他的小孩。可她不爱林念吗?不爱她的父亲。
林灿一觉得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陆时遇观察着她的表情,“怎么?不想回去?”
林灿一说不准自己的心思,没开口回答。倒是陆时遇,吊儿郎当地伸了个懒腰,任谁也看不出他是台上身着燕尾服的钢琴王子。“我倒是想给自己放个假。”陆时遇讲起中文来有点别扭,他从小就在国外长大,有点香蕉人的意思,“放松,放松。”
“我让你帮忙办的事办好了吗?”林灿一问的是找律师解决法定关系一事。
陆时遇点头,“等社工上门,再去法院做个手续,签个字就OK了。”陆时遇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一袭长裙,好似温婉又毫无脾气。林灿一到底给自己戴了多少面具,陆时遇已经想不清楚了。他这些年很少看她发脾气,像个泥人,没想到在解除关系这件事如此的坚决。他在她身上找不到孝字的影子。沈珺生病这一年来,她也毫不关心。陆时遇收拾到心里的想法,又问,“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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