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就像是上天的宠儿,任何人类应有的劣根性都避开了他。
他崇拜着这位大哥,羡慕着他,嫉妒着他,渴望着靠近,又像雪人害怕阳光那样抗拒着他。
虽然是同胞兄弟,但他和虞泽的运气一直都是截然不同。
他一直都在嫉妒他。
在他承认自己对现实的无能为力后,他终于承认自己一直都在嫉妒他。
他和虞泽就像是光和影一样,他输给了人性劣等的那一面,象征着光的虞泽就挥剑把他这个毒瘤割下。
对虞霈而言,这是残忍的,因为他期望着即使他腐烂成泥,他最爱的那个人也能握紧他的手不松开。
现在的他依然因为虞泽放弃了他而伤痛愤怒,但他比起一个月前已经多了一些变化,他开始承认虞泽的行为是正确的。
虽然对他而言是残酷的,但对虞泽而言,是理智而正确的。
在他承认自己并非生活的中心,人生这场电影中永远被选择的男主角后,他终于能够跳出自己的立场去理解别人。
他注视着电视中自信张扬的自己,心情和房间里的静谧一样平静,也许有一天,他会完全接受自己并非主角的事实,也许有一天,他还能和虞泽面对面站在一起,就像很多年前那样,坦然地相视一笑。
那一天真的会来吗?
第83章
墨一般黑的夜空下,一艘灯火辉煌的巨型客轮停靠在码头边等着出海。
两个码头装卸工结伴从船上走下。
“一个人都没有,船上开得这么亮堂做什么?”胖一些的装卸工不解地说:“大厅里还在放音乐,真是邪门,那么多红酒倒出来浪费,我还偷偷喝了一口……挺好喝的。”
“有钱人就是任性,人家喜欢,在乎你那点电费?”走在他身旁的装卸工又瘦又高,像根竹签。
“你要这么说,那他怎么不干脆把暖气一起开上!”胖装卸工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你觉不觉得,船上的气温要比岸上低许多?”
“好像是有一点……可能是因为在海上。”瘦装卸工说。
“放屁,老子在海上这么多年,没感觉过这么大的温差。”胖装卸工一脸不服气地骂骂咧咧。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这已经是最后一趟了,赶紧下船回家睡觉。”
两个装卸工走出客轮,越走越远。
他们的脸和脖子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就连手背也不例外,他们却对彼此身上的异象毫无所察,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嘻嘻,我赌他们活不过今晚。”
客轮宽敞的甲板上,两个奇形怪状的“人”正在谈话,他们还能看出个人形,只是身上多了许多不属于人的东西,就像是基因融合失败的产物似的,这里多出一只手,那里多出一个蛇头。
“那个胖子从大肚将军的身体里穿过去了,能活到明天就奇怪了。”
“哈哈哈,一群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蝼蚁。”
忽然,他们停下谈话,朝着不远处走来的人恭敬地弯下了腰。
走来的人看上去和人类无异,只是面孔太死板,像是死后凝结的死人面孔。
他看也不看甲板上的两个恶灵,走入灯火辉煌的大厅。
大厅里杯觥交错,衣着华丽的男人女人挽着手臂正在跳舞,偌大的大厅喧嚣拥挤,目之所及都是公爵级恶灵,有几处散发出强烈的威压,那是国王级恶灵的所在。
成为恶灵之后,人类的道德枷锁变成浮云粉碎,动物的**彻底压制人性,大厅里有人嬉笑,有人怒骂,有人在中央媾和。
他们都曾经是人。
现在只是追寻一时快乐的能量块。
餐台上装饰用的红酒晶莹清澈,酒杯上折射出的光芒被女人飞扬的裙角挡住,裙角下的蛇尾尖部指着大厅外浓重的夜色。
被乌云纠缠的月亮越升越高,黯淡的月光敌不过客轮亮如白昼的灯光,客轮的甲板和走廊上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人影或近似人影的阴影。
一声低沉的汽笛从客轮身上响起。
长夜将至,世人依然在一无所知的放心熟睡。
虞书亲自带队,来自中国的专业勘测团队在一天后顺利抵达欧洲巴丽罗国。
在漫长的飞行过程中,团队的成员们除了睡觉,其他的时间都在讨论这个陌生的国度到底是什么样,要去的海岛又是怎么样,他们甚至还利用坐飞机的无聊时间,把统治巴丽罗的埃文斯王室都百度了一遍。
飞机降落在巴丽罗首都机场后,机上坐的人纷纷解开安全带,一个理着平头的矮胖男人走在最前头,他一边往机头出口走去,一边回头向身后的同事半真半假的打趣道:
“不管怎么说,我们下飞机后一定要小心些,巴丽罗这么多年都没跟中国建交,说不定这里种族歧视严重,我们……”
他刚刚迈出出口,同事忽然一脸紧张地把他拉住。
“怎么了?”他疑惑地问。
同事指了指前方。他回头一看,吓得马上退回了出口。
飞机下,密密麻麻几十个人虎视眈眈等着他们下机,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笑容满面,手上都拿着鲜花,矮胖男人难以置信地瞪着下面意料之外的欢迎场面,说:“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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