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桐诧然,抬头便对上他的目光,深沉如墨的暗夜苍穹般,意味复杂。
那目光令她心头微跳,前晌那一番纠结心思浮起,她看到他的胸膛近在咫尺,喉结滚了滚,气息热热的扫过她脸颊。攸桐脸上被那酒气熏得微热,声音也结巴了起来,“两、两书阁里有夫君处置军务的文书,想来都是机密。这钥匙分量太重,我不能留。”
说着,就想逃离。
傅煜却忽然伸臂拦住,手撑在旁边书架上,身躯如山岳般,拦住去路。
可怜的攸桐,立时便被困在书案与书架的间隙里。
而傅煜沉默不语,只认真看着她,甚至倾身靠近。
外面雨已停了,屋里光线昏暗,唯有烛火明照。他那张脸贴过来,眉眼英俊、轮廓硬朗,那一身冷硬的气势带着几分压迫之感,是男人雄健的气息,左手摸过来捏住她手腕,眼神深邃而专注。而微敞的衣领里,锁骨清晰分明,无端叫攸桐想起那回窥见的胸腹轮廓,叫人脸红心跳。
她退了半步,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渐渐脸红紧张。
傅煜半醉的眼底,也渐渐浮起温柔,夹杂几许歉然。
“你是我的妻子,同床共枕,性命相托。这把钥匙,怎么禁不起?”他靠得更近,两只眼睛攫住她目光,温热的气息落在她鼻尖,“先前你说的事,这回南下时,我认真想过。从前是我考虑不周,轻慢了你,我——”他顿了下,有点狼狈尴尬,却仍清晰道:“我很惭愧。”
不高不低的声音,嗓音被酒意熏得微哑。
他抓着攸桐的手腕,抬起来,压在他胸口上,“你若生气,打我就好,绝不还手。”
攸桐呆愣愣的看着他,手腕像是被滚烫的烙铁钳住,那热意迅速蔓延,令她脸上涨红。
“你——”她开口,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下,“当真不还手?”
“嗯。”傅煜仍盯着她,眼神专注,“从前的错,让你受的委屈,往后我会弥补。”
可不就是委屈吗?在京城里被人污蔑议论,好容易熬到出阁,千里迢迢地嫁过来,却碰上他那轻慢冷淡的态度。傅煜又是那样冷厉高傲的性子,生杀予夺、威仪端肃,让她连抱怨都不敢,只能小心翼翼地偏安一隅。要不是她心宽,早就气死了。他还没事人似的,要不是拿酒遮脸,都不肯说半句软话。
攸桐被他一说,果真勾起点委屈,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神情,却叫傅煜心里一疼。
他捏着她手腕,再度挪到胸口,躬身靠近时,鼻尖几乎抵着她。
“攸桐,留在这里,行吗?”
声音不高,但他的心跳却从手掌心传过来,让她跟着心跳咚咚。
他那只支撑在书架后的手不知是何时挪到了她后腰,攸桐被箍在怀里,进退不得。目光似被他攫住,周遭都是他的气息,卷着酒味,让她连思考都艰难,攸桐咬了咬唇,想说不行,傅煜的目光却在那一瞬骤然暗沉深浓,微微侧脸,拿唇瓣封住她的声音。
他的唇微微干燥,虽是亲吻,却不得要领,紧紧压住她的。
喉咙里像是被丢了火苗,呼吸微顿,心跳快得难以承受般。
攸桐下意识闭上眼睛。
第60章 娇蛮
窗外被雨淋得清凉, 屋里却仿佛闷热。
攸桐被箍在傅煜怀里,隔着薄薄的夏衫能触到他胸膛的温热。闭着眼,看不到他的神情, 但傅煜双唇辗转, 吮她唇瓣,甚至无师自通地舔了舔,每一点触感都清晰分明。她仰着脑袋, 心里隐隐觉得不妥, 想逃开,却无路可退。
像是踩到软绵绵的春泥,轻飘飘的有点欢欣, 又怕底下是泥潭。
她试着推傅煜,却如蚍蜉撼树, 那位岿然不动,甚至吻得更用力。
他满身的酒气也仿佛汹涌而来, 熏得攸桐都有点发晕。
外面檐头积雨滴答,风吹过时,扫得叶上雨珠哗啦啦往下掉,屋里便只有断续的“唔唔”娇音, 和交织的呼吸声, 由最初的试探收敛, 到渐渐急促掠夺。傅煜对自回京那时起, 对她的唇瓣身段已肖想了夺回, 如今吮着唇瓣犹嫌不够, 手掌渐渐游移而上,从秀背到脖颈、后脑,箍住她,意图撬开唇齿。
攸桐气他当初的行径,死咬着不肯松,手臂不知何时搭到他劲瘦的腰上,拧了一把。
这点痛于傅煜而言,跟挠痒痒似的,攻势更凶。
两人闭着眼,谁都没瞧见侧间门口周姑的身影一闪,又迅速退回去。
倒是院里刻意压低的说话声隐约从窗缝传来。
攸桐发晕的灵台在听到那声音时清明了起来,猛然想起外面还有满院的丫鬟仆妇,心里微惊。稍加分辨,听出那是斜阳斋里仆妇的声音,她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不能再沉溺男色,挣扎起来。
这挣扎跟方才的退缩截然不同,是真心实意的。
傅煜追击了下,看她挣扎得用力,才克制着顿住,挪开些许。
攸桐半睁眼眸,便见那张惯常冷厉端肃的脸上,浮起可疑的颜色,而深邃清冷的眼底,已然微微泛红。他的呼吸微促,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身,气息扑过来时,酒气愈浓,仿佛血液被蒸得沸腾,令酒意汹涌。
唇舌分开的时候,他舔了舔唇,意犹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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