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雄的日子_九斛珠【完结】(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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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无根漂泊之人,被傅德清看中培养,因常在府中,对傅家内务颇为熟悉。

  杜鹤没见过攸桐,却认得她身边的周姑,见两人走来,便迎过去抱拳道:“少夫人!”

  这般亲将,必是傅煜格外信重之人,职级不低,本事也不小。

  攸桐颔首回礼,问道:“将军在里面么?”

  “在里面,容卑职通禀。”

  傅煜这书房既藏闲书,也是他处理军务的所在,外围有节度使帐下的亲兵把守,周遭不许闲人轻易踏足,除了隔壁起居的小院留两位仆妇照顾外,内外都防守得颇为严密。

  攸桐知道轻重,道:“烦告将军一声,我说几句话就走。”

  杜鹤应了,入内片刻,才推门而出,“将军请少夫人进去。”

  攸桐遂留了周姑在外,自拎着食盒进去。这书楼防火隔音,门扇也紧实沉重,抬脚进去,入目是一把锈了斑驳铜绿的残剑,锋刃缺了半幅,锈迹之间依稀夹杂暗沉的血迹,那剑柄上镶嵌了一枚玉,像是被火燎过,烟色颇深。

  剑长五尺,宽厚沉重,那斑驳痕迹像是无数鲜血染就叫人触目惊心。

  无端叫人想起沙场烽火,浴血厮杀。

  攸桐只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也没敢再看底下横架着的剑鞘,往里一瞧,宽敞的外厅陈设简单,内间门扇紧闭,里外隔得分明。

  她那位夫君傅煜正负手站在黑漆长案跟前,目光越过窗扇,侧影挺拔。

  冬日阳光和暖,不似春光明媚柔和,也不似秋日灼目,惨淡淡的铺在他身上,刀削般的侧脸笼出点阴影,倒冲淡那股冷厉肃杀的气势,添些许平易之感。只那身衣裳仍是黑沉沉的,印着极浅的暗纹,布料稍觉粗糙,也不知是为深色耐脏,还是他本就酷喜这般色调。

  不过这人常年习武,身板修长魁伟,不阴沉怒目的时候,还算仪表峻整,风姿出众。

  攸桐与他数番往来,只觉此人脾气难测,倒还算讲道理,稍收忌惮之心。

  而今男色悦目,难免多瞧两眼。

  傅煜就跟耳边长着眼睛似的,目光远眺窗外,随口道:“看够了?”

  “……”

  攸桐赶紧收回目光,只当没听见,将食盒搁在案上,开门见山。

  “今日来搅扰夫君,是有几句话,说完就走。”

  “嗯。”傅煜瞥了眼食盒,却没多问。

  攸桐遂道:“还是为先前南楼的事。那日搅扰夫君亲自走了一趟,看你含怒而去,我心中常觉不安,怕夫君心存误会,以为我是爱寻衅滋事、小题大做,揪着点小事就得理不饶人,闹得天翻地覆的。”

  傅煜觑她,竟自勾了勾唇角,却没说话。

  ——那日南楼盛怒,听苏若兰避重就轻地蒙蔽时,他还真这么想过。

  毕竟魏攸桐在京城的行事他打探过,不信她能换了个人似的,忽然变得乖觉。

  攸桐瞧得出来,自笑了笑,解释道:“从前在京城时,年少不懂事,兴许有过这样的事,不过往事已矣,既进了傅家,女儿家娇气的毛病就得收起来。毕竟,离家千里,寄人篱下,哪怕想娇气也没那本钱。”

  这话颇带自嘲,却无自苦之意。

  傅煜眉目微动,语气带了几分揶揄,“有那么惨?”

  攸桐嫩唇勾起,眉眼弯了弯,浮起笑意,“认清境况总是好的。不过那日管教苏姑娘,却非全为私心。苏姑娘的作为,周姑已经禀明,我容忍按捺许久,当着众人的面管教,原因有二。其一是为私,毕竟人非草木,哪会真的任由诽谤,我管教她,是忍无可忍,也是杀鸡儆猴,免得不懂事的丫鬟也跟着胡言乱语。”

  “嗯。”傅煜颔首,“那其二呢?”

  “其二,是为夫君。”

  “哦?”这倒在傅煜意料之外,声音微抬,“为我?”

  “夫君说过,我住在南楼一日,便一日是少夫人。苏姑娘轻慢于我,便是轻慢于少夫人,若一味纵容,传到外头,旁人怕会说将军的夫人软弱无能、没法弹压仆从,到头来,损及夫君的威名。在其位则谋其政,我既占了这位子,总不能太过连累夫君。那日闹出动静,是事出有因,还请夫君别介意。”

  说罢,双手笼在身前,又行了个相敬如宾的礼。

  傅煜琢磨她这言语心思,那张素来淡漠疏冷的脸上,竟自浮起点笑意。

  “你今日特地过来,就为说这个?”

  “于夫君,这些话无足轻重,于我,却很紧要。攸桐才德浅薄,既到此处,只盼能安稳度日,不生是非。夫君事务繁忙,胸怀抱负,无暇理会琐事。只是人言可畏,容易颠倒黑白,往后再有这般麻烦事,还望夫君能兼听而明,不因旁人的言语妄下论断。”

  这便是怪他最初处置轻率了。

  傅煜固然心高气傲,却是凭真本事养出的傲气,绝非蛮不讲理。

  那日他先入为主,懒得深究,确实险些冤枉她,被攸桐指出来,也不以为忤。

  不过,成婚后几番接触,眼前的这位魏攸桐,言行举止可跟他先前探到的情形全然不同。傅家手握军权,麾下颇多刺探消息的眼线,这些人做事严谨审慎,绝不是轻易被谣言蒙骗之人,当初递回那般消息,必是查实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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