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眉一蹙,江酹看了洛明延一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只身前往青山镇赴约。
再说那洛明延在山谷一直待到了夜晚,方才收敛心神,起身想要离开,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之前开会关了机,忘记打开,等到打开后,一条短信也发到了他那里。
明延,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想听,我也不想再说什么。马上,所有事情都会有个了结了,你也不用再痛苦。——何宜冉
夜晚时分的青山镇路口,人烟稀少,只有昏黄的路灯带来微弱的光芒。
江酹走在路边,心绪有些不宁,走过前面那条街,就到了当年红绿灯车祸的地方,脑袋忽然有了眩晕的感觉,下巴微微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指甲掐进血肉里,带来阵阵痛楚,试图让自己保持警觉和理智。
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迈着,黑夜中只有江酹“噔噔噔”的脚步声那么清晰地传来,正要走到下一条街时,一阵炫目的灯光向她扑射而来,她本能地转过头,刺眼的车灯晃花了她的眼。
车里的何宜冉一双怒目死死地盯着前面的人,理智,冷静通通被她抛到了脑后,车速还在飙升,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同归于尽。
江酹的头脑还有着最后一丝清醒,她应该跑的,但那一刻,她不想动了,突然觉得自己挣扎了这么多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恍惚间,她看见他的父亲向她张开了怀抱,那么熟悉,那么温暖,距离只有咫尺之隔,一伸手就能触摸到他,悲怜,哀伤,解脱,种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她微微笑了,带着一抹缥缈和不可捉摸,她的神情是那么淡然安宁,仿佛下一秒就要超脱尘世,羽化而去,静静地闭上眼,这一次,她选择了向命运妥协,不愿再去争取。
然而没有当年刻骨铭心的痛楚感,只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裹挟,她的大脑只剩空白。
视死如归的何宜冉眼见距离那个女人只有最后的几米,突然大笑了起来,和着眼泪,残忍而悲哀。
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个男人,几个箭步就朝江酹冲去,把她护在了怀里,向街边退去。
何宜冉睁大了眼,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不顾危险出现在她面前,她来不及多想,连忙打了方向盘想向另一侧避开,谁知路面打滑,整辆车一百八十度翻转,然后重重撞在了大榕树上,冒出灰黑的烟气。
江酹和那个男人因为冲的惯性齐齐倒在了街上,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江酹整个人愣住,没有疼痛,没有损伤,她甚至能听见自己和那个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转过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洛明延。
心中百味杂陈,两人都没说话,双双转过身看着另一旁的车子,才发现已经被撞得不成样子。
浦东医院。
手术室外面,洛明延垂首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眼神呆滞,沉默不语。
江酹蹲在拐角的角落,环抱住自己,面色苍白,微微颤抖,各种各样的恐惧再次像大海一样向她狂卷而来,疼痛,窒息,血腥一一充斥了她的脑海,她把自己抱得更紧,头埋进双腿间,眸子没了光亮,满是混沌。
闻讯匆匆赶来的舒鸿,向冰一来就看见这样的画面,两人还在不停地喘着气,看见手术室亮着的灯,只好也在外面等了起来。
舒鸿坐到洛明延身边,本想说点什么,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一声叹气。
向冰见江酹情况有些不对,正打算走过去,何局长匆匆跑了过来,这时候的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可他却出了一身冷汗。看见坐在那里的洛明延,走过去就拽住他的衣领,一双老眼已经通红,怒声呵斥:“洛明延,要是宜冉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语罢,恶狠狠松开他的衣领,目不转睛盯着手术室,心里七上八下。
向冰蹲到江酹面前,伸出手想去叫她,谁知却被江酹一把推开,嘴里还不停念着“别过来,别过来”,不仅向冰呆住,舒鸿和洛明延也懵了。
舒鸿把向冰扶起来,洛明延走近江酹想去碰她,也被江酹一把推开,三人面面相觑,洛明延心中慌了神,一时间也没了理智,只想接近江酹,让她知道自己是谁。
他双手拉着江酹的胳膊,江酹的力气却更加大了,竭力和他纠缠着,一边想摆脱他,一边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洛明延摇着她,声音嘶哑:“我是明延啊,你怎么了?”
江酹没有回答他,只是一个劲儿推着他,像驱赶瘟神一样。
聂蒙戈,温默,赵玉瑞,路师师,叶凯文,莫天义,宋七一群人赶到,见江酹犯病发狂,聂蒙戈跑过去一把推开了纠缠的洛明延,蹲下身子安抚她,温默和舒鸿两人拉住洛明延,不让他有失常的举动。
众人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看着举止怪异的江酹,均是不可置信。
聂蒙戈从包里拿出药给江酹喂下,摊开她的手,顺着纹路轻轻按摩着,一边按着一边自言自语,不知在跟江酹说些什么。
刚才还发狂的江酹渐渐稳定下来,意识也慢慢恢复,有气无力靠在聂蒙戈身上,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聂蒙戈把蹲着的她抱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想让她缓缓气。
“她,她这是怎么了?”莫天义结结巴巴,心中的震惊还未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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