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迟受宠若惊,以为自己在做梦。而江时凝终于可以什么都不再顾忌,她让慕迟在自己身边坐下。慕迟坐得十分不自在,好像底下烫得慌一样。和江时凝同坐明明没有什么,却让他有点耳根发热。
江时凝看他不自在,忍不住伸手抚摸他的头发,以作安慰。她本来心中很愉快,可是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嘴角边的笑容就淡了。
慕迟低着头,他的羞涩江时凝并没有感觉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慕迟,如今终于是景渊的天下了。”她说,“其实我一直有件事情想对你说。”
慕迟以为江时凝要说将他调回去,没想到,江时凝却说,“影卫本来是致死都不能离开的职位,但是我想放你们离开。”
慕迟愣住了。
“你说什么?”他呆呆地说。
江时凝看向他,坚定地说,“我要放你们出宫,你、映红、所有人……我会给你们资金和地产,从今以后,你可以做一个普通人了。”
“可是我不想出宫。”慕迟在呆愣之后,顿时焦急起来,“我想回你的身边做影卫。”
江时凝的神情变得无奈。
“给人当仆人有什么好的?你好不容易有了解脱的机会,为何……”
“就是很好。”慕迟生气地说,“我不要出宫,宫外什么都没有。”
“宫外有自由。”
“我不需要自由。”
“那你需要什么?”江时凝头疼地说。
慕迟欲言又止,他差点就说出口了。
他侧过头,不吭声了。
“慕迟。”江时凝低声说,“你我能活到如今,实在是不容易。人生在世,我们都是浮尘而已,由不得自己做多少决定。我没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可你有。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这样的人,值得更好的人生。”
我不值得,你才值得。慕迟想。
“我不需要选择。”慕迟说。他看向江时凝,坚定地说,“我选择你。”
江时凝一愣。随即她轻轻地笑了起来,半是高兴,半是酸涩。
她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必须分开,日后用不见面,更何况是慕迟呢。
江时凝缓缓地伸出手,轻轻地抚向慕迟的脸颊。慕迟少有的没有羞涩,因为他感受到了江时凝的沉重。
她不开心,为什么?
江时凝没有给他明白的机会。她很快收手,她知道自己劝不动慕迟,便轻声说,“那你便回去吧,其他事情明天之后再说。”
慕迟有点犹豫,他疑惑江时凝的反应,但是最后还是听从了江时凝的话,转身离开。
江时凝写好信,让景渊在她死后将她宫里的下人们都送出宫好好安置,放好了地方,这才睡去。
第二天上午,江时凝身亡的消息,是影卫第一个知晓的。苏叶的哭诉还没带给初景渊,手下就已经告知了慕迟。
当手下前来禀告江时凝去世时,慕迟大脑轰的一声巨响。
他恍惚地来到江时凝的宫殿内,却看到她身穿太后华服安静地躺在床榻上,仿佛睡觉了一样。
原来昨天晚上的聊天,竟然是她的遗言?
慕迟颤抖不已,他在床前跪下,终于第一次敢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修长分明的手指。
“慕迟,快走吧。”和他同僚的影卫低声劝道,“陛下要来了!”
慕迟精神被重创,差点昏厥,几乎已经没有求生的念头,其他两个影卫赶紧将人架走。他们前脚刚离开,几乎后脚初景渊就到了。
映红找到慕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慕迟正坐在房顶,手里拿着一瓶酒。影卫甚少沾酒,很明显他已经微醺半醉。
“慕迟,你看看你向什么样子!”映红恨铁不成钢地夺过慕迟手中的酒,“主人救下的命,是让你这样挥霍伤害的吗?”
慕迟嘲讽地嗤笑。
“人都死了,跟我谈什么挥霍伤害?”他喃喃道,“主人死了,影卫还活着,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慕迟努力地睁起泛红的眼睛,酒精让他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他迷瞪地注视着前方虚空。
“我觉得我这一生,像是个笑话。”他恍惚地说,“飞蛾扑火、苦苦挣扎,最后却一事无成。”
“慕迟。”映红苦涩道。她几乎落下泪来,觉得自责的又何止慕迟一人呢。
她手指松动,酒瓶又被慕迟夺去。他仰头灌尽,这才放下空瓶,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凭什么?”他喃喃地说道。
这次,已经没人能够回答他。
慕迟挥散映红,他一个人又喝了许多酒,脸颊泛起微红,可眼睛却越发的清明。
正如昨晚所说,他早就对自己发过誓言。
他只选择她。
慕迟拔出自己的刀,刀刃在他的眼前闪过寒光。
以身殉主。
………
……
慕迟重新睁开眼睛时,身处于一个奇异的世界里,他只看到参天高的书架和密密麻麻的书。其他的东西他什么都不认得。
这时,一个白色的东西飞向了他。
“真奇怪,这个灵魂没有去转世。”机器人低下头,查看着资料,“真少见,他怎么会有一个堪比穿书者般坚定如此的执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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