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蜜自己就是学法律的,当时只求不判死刑,用尽所有关系去捞她男朋友——求人,花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去打点各方关系,退了入职的offer,断绝了父女关系,更狗血的是她还怀了那男人的小孩,并且坚持要将小孩生下来,除了爱情可以说一无所有了。她还不想让她男朋友有负担,没告诉男人她怀孕了。
而男方为了不拖累她,探视的时候连见她一面都不肯,铁了心断的干干净净。我闺蜜去探视,那时候正好是夏天最热的时候,逼近四十度,我闺蜜在外面一等就是一天,可她男朋友硬是狠了心逼她走,不要被他拴死。
我真的不晓得她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她本来以为毕业了,自己可以彻彻底底经济独立了,自己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翻篇了,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没想到一脚还没跨出学校,当头就是一桶凉水,直接到谷底。
之后,我闺蜜等到案子有了结果后,选择跟着她妈妈去英国。我送的机,她当时的状态跟行尸走肉差不多。我两年后才敢问她,当时不顾一切去捞她男朋友,到头来那男人还不要她,想得通吗?
她说:“他怕耽误我,逼我走了。那我就要好好活着,如他所愿。”
讲真,这句话我记到了现在,我觉得我闺蜜那跟泉眼一样不断的生命力,完全是因为她怕辜负了。
我闺蜜的职业生涯规划一直挺明确的,她压根没想过念博士,毕生梦想就是有一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律师事务所。因为这个事,放弃了。而且她研究生时期主要方向属于卖情怀的那种,关注弱势群体啊之类的,赚不到什么钱。如果不出这个事,我觉得她一生就是那种大富大贵没有,但安安稳稳,有点余钱的样子。虽然跟她妈妈一起去的英国,但是她妈有自己的家庭,她也不想去打扰。
而且又是异国,之前学的大陆体系完全用不上。没办法,活生生转方向,申牛津的博士。她是年末入学,等于一边养胎一边念书,孩子生下来后,压力更大,我闺蜜说她最窘迫的一次是小孩生病,碰上刚交完房租,身上只剩五英镑,她连地铁都不舍得坐。学费用奖学金抵,兼职打两三份工,基本上每天只睡三到四个小时。
她毕业进了某国际律师事务所。读博期间认识的一个同学在英国某top级投行工作,去年成了亚洲区中国分部的CEO。我闺蜜受他邀请回国发展,做他的私人律师,兼公司的法务顾问,经手过无数跨国兼并、资本重组案,此外她还是原来律所中国地区的首席。
现在快三十岁年薪税后百多万,在帝都四环内有两套房。完全实现了经济自由,发指的是作为单身妈妈追求者还一大把,十分羡慕了。而且她的小孩,我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她怀孕还学习,或者从小就呆在那种环境里,聪明到有点吓人——我举几个例子,感受一下:一个五岁的小孩会写代码,说话还奶声奶气就已经知道毕达哥拉斯数论、非欧几何、牛顿经典力学,听说最近开始了解量子纠缠理论……此外,会说西语。不过不怎么会说中文,体质不算很好,容易生病,性格还有点点孤僻,哈哈哈,想到这我心里真的平衡了一点。
怕影响她生活,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最后只想说一句,也不放鸡汤了,真的很恶心。我分享她的经历不是为了炫耀什么的,那几年她怎么过来的我一个外人看着都觉得窒息,我只想说,苦尽甘来。
*
上午十一点二十,倾泻在大厦的玻璃墙上的阳光慢慢移至屋顶,顾子嵘的谈话被内线打断,助理在那头道:“顾总,林律师的小孩生病了,她说她刚从医院出来,半个小时内到。”
“知道了。”
顾子嵘挂断电话,跟自己左手边的男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围着正方桌的三面沙发都坐了人,顾子嵘结束今早的会议后,接待了这个他感兴趣的项目的创始人——在此之前,他从来没见过三十五岁以上的创业者,不过从外表上看倒是看不出是奔四的人。右手边则是一个软件工程师,叫萧渊,上月刚回国,这个富二代想跟着他一起投点钱,权当扶贫。
一个有关抑郁症患者家属的应用软件,顾子嵘从一堆项目书里看到它时,目光多停留了几秒。主要是那天诸多经理筛选后送到他桌上的东西,最终归宿几乎全是楼下的碎纸机,对比之下,成熟的产品发展思路规划,就有些眼前一亮了。
而对方目的也很明确,借壳上市,顾子嵘觉得他开的条件还有很多商量的余地,便有了这次会面。
扯了快一个小时后,顾子嵘心里有了底,便准备要林纾过来接触一下,给他提供法务方面的判断和可能性。哪里想到“小树林”她儿子又进了医院。
他没记错的话,这是这个月第三次进医院了吧。半个小时内到,正好赶趟吃饭。
林纾可以随意进出顾子嵘的办公室,踩着高跟鞋,墨镜刚摘下来还捏在手上,象征性敲了门,伴随着“进来”就直接刷开了顾子嵘办公室的门。
林纾的抱歉还没出口,内心就:什么情况?顾子嵘的助理电话里没说这会儿他有客啊。顾子嵘右手边正对门这个男的看上去好小,大学毕业了么?
萧渊睁着他的大眼睛跟林纾四目相对,眼神里询问她进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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