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从头至尾就仿佛一个看客,准确的说比看客还要疏远,看官有时还会发出喝彩或唏嘘声,林纾却连表情变化都微不可查,眼神波动更是微乎其微。赢了不见有多高兴,输了也不见有多懊恼。
对方在拿到新的一轮牌后扫了一眼林纾,心想对面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这般波澜不惊,殊不知只是因为林纾对钱没概念而已。
对方开始专注以后,林纾的优势就没有了,逐渐感觉到了吃力,特别是对方还对她误导。
原本手边花花绿绿的一堆筹码现在只剩下两叠,林纾根据前几轮输赢大小,得知这两叠是两千的意思。所以她一开始是换了两万块钱下水,现在被她挥霍成了十分之一。她这么败家的吗?林纾舌尖抵着上颚想。
这个认知有些让她如芒在背,偏偏这个时候跟人谈话结束的靳野下来了,站在她身侧看着她玩,一手撑在桌边,一手还搭在她腰上,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但对于几轮发牌后她要如何下注不置可否,摆明了做一个旁观者。
男人的呼吸轻轻的扫过耳边,体温隔着衣料传来,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像是来监督她,不准她弃牌,林纾之差没揪着他的袖子说——她签,她签卖身契,用今年的奖学金加赚的生活费还钱。
特别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过来,周围投射过来的目光就越来越多,从他们甫一进来,打探的,好奇的,看好戏的,畏惧的,崇拜的,各式各样的眼神看着靳野——这个男人仿佛众星拱月,身份地位极其特殊,明明一个随从都没带,西装的领口也随意散开着,可是举手投足间就有一种压迫感。
此时更是不下十几个人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林纾简直坐立难安,反倒是靳野好像没察觉周围人的视线时,老神在在的看着荷.官发牌。
如此高压下,林纾这把小胜一千,心里长舒一口气,稍稍直起腰,把头埋在他的脖颈,手里攥着他的衣摆,求饶讨好似的小声说:“帮下忙好不好?”说完,还蹭了蹭。
众人只见原本一直冷冷清清的女人,突然在三爷怀里软软的撒了个娇,然后人送外号阎王爷的男人居然温柔的笑了一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将她带起身,自己则就势坐下接过了荷.官发来的牌。
他们几乎呼吸都是一停,前阵子只有传闻靳三爷最近宠一个女人宠的无法无天,甚至出门连亲信都不带,今日证实了,不由地多打量了两眼林纾。
终于解脱了的林纾没有注意旁人的眼神,心里直说还好这个老狗逼关键时候做了回人。
靳野亲自入局的消息迅速传开,一时间喧哗的赌场安静了几分,气氛无声的紧张起来。
林纾在他一旁不动声色观摩,她清楚地感受到场内的变化,可靳野依旧若无其事,吊儿郎当的,毫不在意。
靳野的牌风跟他玩世不恭的样子截然不同,杀伐果决又喜怒难测,诡谲多变又闲适从容,不管对手在perflop时如何下注,他的跟注或加注没有规律,林纾有的时候觉得应该跟注时男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发公牌时,就更难猜测他的打算了。
原本的两人局,增至五人,桌面上也变得更加有看头。德.州扑克本来就是一个带着运气的游戏,但会因为玩家的表现变得具有观赏性。敢眼都不眨大手一挥上万一轮的人,明显是浸淫已久。
时间流逝的很快,快十一点半时,靳野拿到底牌后,看了一眼腕表,抬眸瞧了瞧眼睛透亮的女人,捏了捏她的手,说道:“最后一局。”
话虽然是对林纾说的,但桌上玩家都听见了,心里想到底是春宵一刻值千金。
靳野似乎是觉得时间太晚了,又似乎是耐心耗尽,在river时,修长的食指一搭一搭地敲击着绒料桌面,玩家顺时针表态,靳野作为最后一个选择的人,毫无预兆的将手边所有的筹码全部挥进了池底。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窒,靳野all in了。
一时间,没人知道靳野是何意图。是豪掷千金只为搏佳人一笑,还是当真手里的牌能让他们倾家荡产,经过前面flop和turn,几个人还破天荒的都加了注,仿佛堵定了这把稳赢,只有靳野前面都没有加注,好像手气不佳,虽然公牌是10,J,Q,但他们猜测是底牌一般,只求稳维平,哪里想到却在即将亮牌时,突然全押,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此时池子里筹码堆成了小山。另外四位玩家面面相觑,心里都没底。荷.官示意所有玩家比牌。当靳野把底牌亮出来时,红桃A到10,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抓了一手同花大顺!
林纾不知道最后那一把,靳野到底赢了多少钱。
回程路上,是阿丘开的车,两人坐在后座,靳野把一张银行卡递了过来,“今晚你的战利品。”
林纾瞥了一眼金光闪闪的银行卡,又看了一眼等她接卡的男人,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抵在下巴,拒绝了。
“靳野,比起钱,我更喜欢是这个过程。”
一时间,车里的两个男人都扬了扬眉,靳野轻轻笑了笑,“说说看。”
林纾把头靠在车窗上,回想起赌庄里的人声鼎沸烟雾缭绕,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觉得和打官司有点像,在庭上陈辩时也需要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快速找到突破口然后一举拿下。”
见两人一时半会无话,林纾扯了扯头发,更害羞了,“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律师都这样,有些律师会有明显的个人风格,可能我跟着秦师兄有一段时间了,受了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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