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却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指甲硬,这剪不动。”
陈安珩从小到大没伺候过别人,第一次鼓起勇气,竟然还被拒了。
奶奶瞅她一眼,“我是真不用,但是你能不能帮阿政剪剪指甲啊?”
“阿政?”
“对呀,他总是笨手笨脚的,每次剪指甲跟打架一样,我要给他剪,他还不乐意,所以你能不能帮奶奶这个忙啊?”
“那我试试吧,他能愿意吗?”
奶奶眯着眼,笑得意味深长。
“他当然愿意了,你难道没发现,他很听你的话吗?”
“……”
***
吃完饭,陈安珩拿着指甲剪来到贡政房间。
他正盘腿坐在炕上翻他那本新华字典。
抬眸看见陈安珩进来,他眼底有水色清浅地波动。
“你怎么来了?”
“奶奶让我来给你剪指甲。”
“剪指甲?”
“嗯。”
贡政下意识抠紧手指,面露窘迫,“这就不用了吧。”
“别废话。”陈安珩拄着拐走过来,推他,“快去洗手,洗干净点,用肥皂洗。”
贡政表情纠结,将字典放下,缓慢起身,脚步踯躅。
陈安珩不耐烦,眉心蹙了下,用拐杖戳他,“啧,快去呀。”
他不再迟疑,迈开步子,行走间带起一阵风。
几分钟后,他甩着手从外面进来,磨磨蹭蹭挪到炕边。
陈安珩没看他,垂眼执起他一只手,湿漉漉凉冰冰的。
“用冷水洗的?”
“嗯。”贡政小心打量着她神情,收回手搓了搓,“是不是太凉了,等我暖热再剪吧。”
“没事”她又拽回他的手。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一白一黑,对比鲜明。
她的手很软,托着他指头,触感温热。
贡政呼吸不自觉加重,手指没忍住蜷了蜷。
陈安珩眼睫微抬,询问:“怎么了?”
贡政嘴唇翕动,却没发出声来,半晌,近乎轻不可闻的一句话:“我从没跟女孩子这么亲近过。”
陈安珩眉毛一动,“你不需要别扭,把我当你亲姐姐就好。”
她语气随意,贡政的心却拔凉拔凉的。
“我比你大七岁。”她抬眸直视贡政的眼睛,瞳仁漆黑。
贡政偏开眼,努努嘴,“你看起来并不像。”
陈安珩懒洋洋地勾了下唇,“当你夸我了。”
两人不再说话,陈安珩专心给他剪指甲,空气里只有指甲刀清脆的咔擦声。
她细致地给他挑去指甲缝里的灰垢,低垂的睫毛鸦羽一般,轻轻扑扇,在灯光下她莹润的脸显得温婉柔顺。
贡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心内越发清明。
她的手洁白细嫩,指甲也是,没有一丝灰垢,光滑圆润。
反观自己,肤色黝黑,手指骨节粗大,皮肤毛糙,因为太长时间没剪了,指甲很长,积着污垢,脏兮兮的。
羞窘的情绪涌上脑门,他脸颊发烫,没控制住猛地往回抽了下手。
陈安珩没预料到,反应不及,刀口磕到了他指头上。
“没事吧,你突然动什么呢。”
她拧着眉,用力抓住了贡政的手指,查看伤势。
好在他手上茧子厚,没怎么磕伤。
她板着脸,语气有些重,“别再乱动了!”
“喔。”贡政心虚气短,抖着睫毛撇下眼,看上去无辜又可怜。
陈安珩瞧他一眼,嗤笑出声,眸光含着几分了然,“行了你,我又不嫌弃你,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贡政目光控诉,“……”你怎么会明白一个花季少年的自尊心。
第9章 结婚
早上,陈安珩是被外面嘈杂的说话声给吵醒的。
她翻身起来扒着窗口往外看,发现院子里站着许多人,有男有女,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正在同奶奶和贡政说着什么。
陈安珩听不清说话的具体内容。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是村里有人下周要结婚,找贡政去当伴郎。
“寒冬腊月的结婚,不嫌冷吗?”
“不冷不冷,元旦是好日子。”
婚礼前三天,贡政就去新郎家帮忙了,晚上也不会回来。
家里只剩下陈安珩和奶奶俩。
正式婚宴的头一天,亲戚要提前到场。
中午的时候,奶奶带着陈安珩去吃饭。
新郎跟贡政是表兄弟的关系,两人的奶奶是亲姊妹。
奶奶一来就被人叫走了,陈安珩孤零零独坐席间,周围俱是陌生面孔。
只有一个人的面孔熟悉点,是林玥兰。
桌上的人唠嗑唠得很嗨,只有陈安珩和林玥兰格格不入。
但林玥兰像是毫不在意,埋头捧着手机玩。
太久没看见手机这种东西,陈安珩陡然生出一股失真般的断代感,愣愣地瞅了好半天。
林玥兰察觉到她不加掩饰的目光,侧头看过来,眼神有几分迷茫,试探着问:“你、你是想用我的手机吗?”
醒过神来,陈安珩抬眸,碰上她的视线,问:“可以打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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