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拿眼神扫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苏玥卿,想了想,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昨夜在外面站着,有些着了凉。”
怎么他又着凉了,蔺玉婵心想着,这一趟山上踏青,还不如不来了,玥卿差点遭了齐融算计,蔺敬轩又着了凉。
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以后再有这种活动,一定要好好‘审查’参与人员。
一顿早膳众人都默不作声,似乎心里有事,每个人都是一脸愁容。
用过早膳,蔺敬轩薛皓等人被薛宁催着上山去打野味,准备中午用来做些吃食,薛宁和苏玥卿上山去找些野果,刚下过雨,山间许是有蘑菇,这个时节林缘也应当是有覆盆子、刺梨等野果子能摘的。
蔺玉婵心中挂念着常德的事情,因此便没随着她们两个去。
她最近的心思有些烦乱,这种情况是伴随着她和荀纪彼此确定心意后开始的。
她知道姑姑的意思,知道皇后的意思,她原本也知道他们两个大概不会有结果。
可是这些渐渐变了,年后皇上的病竟然真的渐渐好了起来。她不知道荀纪究竟是不是真心想要将他治好,但她隐隐有感觉,若是没什么意外,皇上,大概不会在她十三岁的时候驾崩了。
皇上不会突然驾崩,留给众位皇子准备的时间就会更加长,原本蔺家和叶家两相制衡的局面里,突然冒出来一个颇得皇上赏识的四皇子,她不知这算不算变故。
四皇子背后有宁妃母家,又娶了苏家二女,实在不容小觑。
叶家在这时若是被他们揭露出侵占良田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对蔺家的一个良机。
现实中的事情和梦中除了一些小事相同外,许多大事都发生了变化,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梦里的那般结局,蔺家、叶家、她、荀纪、荀琰,都会有不同呢?
独自在屋里坐了良久,也没想通什么,听见外面有人回来了,她便迎了出去。
薛宁和苏玥卿采了许多野果子回来,也不知走了多远,裙摆都沾上了泥巴。她们俩的篮子里装的满满当当的,还摘了一些野蘑菇。
蔺敬轩等人紧随其后便回来了,因为两位皇子一早便带着齐融启程回京了,因此众人行事间放松了些,苏世勋和蔺玉婵插科打诨地有时会和众人开些玩笑。
倒是平日里最爱嚷嚷的蔺敬轩和最爱怼他的苏玥卿两人闷闷的。
苏玥卿在一旁就着井水洗那些野果子,白净的小手一颗颗地拂过那果子上的泥巴,再用水沥过,一颗颗的果子带着水珠,便在阳光下泛着和润的光。
她刚帮着侍女冲洗过篮子,想要回身去找块干净的手帕时,面前一条干爽的白色布帕便被人递了过来。
她讶异地抬头,正巧撞上蔺敬轩躲闪的黑眸。
“擦手吧。”
“哦,谢谢。”
她轻声应下,接过帕子拭干净手,就递给一旁的侍女:“拿下去吧。”
侍女应声下去了。小院子的一角便只剩他二人。
蔺敬轩没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擦手。
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他开始注意她之后,便发现了许多从前没有发现过的小事。
譬如,他以前无数次地被这只小手打过头,怎么没有发现那十根葱尖儿般的手指那样圆润可爱呢?
她以前打他的时候是种什么感觉来着?
想不起来了,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她什么时候再打他一次,他就知道了。
但她此时一副坦率从容的神色,明显便是没将昨日的事情放在心上,他宁可她生气他莽撞,像从前一样狠狠地骂他一顿,总好过这样无声无息,让他觉得抓不到摸不着般。
“玥卿,”
他见她起身要走,开口唤道:“昨日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问过了,心下便是紧张不安,生怕她如昨日一般不给他留一点余地。
苏玥卿垂着头,瓮声瓮气地道:“我昨日不是已经说明了么?我们便当那些事情没发生过。”
蔺敬轩心头火噌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声音一着急之下,也拔高了一度:“怎么可能当成没发生过?再说了,男未婚女未嫁,你为何不肯考虑考虑?”
他气哄哄的样子,却奇异地让苏玥卿平静了下来。
她想明白了,原来自己怕的就是他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哄一通。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心性,如何能考虑婚姻大事?
婵儿她们还在说笑,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她不想事情闹大,因此低声对他说:“我想你是一时冲动,待回了京都,你平静下来,我们再来考虑这件事好不好?”
“不好!”
他果断地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一把拉过了她,将那双白净的小手握在掌心,用力地揽过了姑娘的腰肢。
娇小的人儿冷不防地被他拉到了怀里,硬邦邦的胸膛,撞得她额头生疼。
他咬着牙,气哼哼地在她耳边说:“我抱过你了,也拉过你的手了,你一定要嫁给我!我喜欢你,我不是冲动,我回去便向父亲母亲说明,改日便去苏府提亲,你等着我!”
他说完这话,匆忙地就放开了她,趁着众人还没注意到,又定定地瞧了她一眼,匆忙地跑开了。
他跑的急,她没看清他的神色,那里面掺杂着欣喜、满足。窘然还有一丝奇异的坚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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