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君臣有别啊,议论皇上可是大罪啊……”
震耳欲聋的叫骂声从荣安堂传了出来,蔺怀津和蔺怀平偶尔安抚的声音根本没作用。蔺玉婵和蔺敬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撇撇嘴,溜达回玉泷居了。
要是平常,她是绝对不会让蔺敬轩进她的屋子的,这家伙毛手毛脚的,每次都要摔了她一个花瓶才被骂走。这屋里的装饰品都是她认认真真地挑选来的,都是时下京都最新的样子,可不能让他都给摔碎了。
不过今日她确实有事问他,这才破例让他进了玉泷居的院子,然后让萱儿关好了殿门,两人就在院子的石桌上坐下。
蔺敬轩很不满意:“妹妹,刚下完雨,这石凳上都是湿的,……”
萱儿利落地上前擦干了:“大公子,可以坐了。”
……
能耐了你个小丫头。
蔺敬轩翻着白眼坐下了:“什么事要问我?”
蔺玉婵来了精神头,眨巴着一双眼睛问:“刚刚祖父说的那个王丛,是不是新进的门生啊?祖父想让他去监修铭西的那处水堤?“
“你怎么知道?”蔺敬轩诧异地望着她,接着赶紧捂上了嘴:“坏了坏了,婶婶不让我跟你说的。你是怎么猜到的,可不是我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呀。”
蔺玉婵没空理他,默默地思忖着,她记得梦里有过这一件事,刚刚听到祖父提起王丛这个名字便想起来了。
似乎是铭西的水堤要加强监工,祖父便推荐了王丛,叶丞相也不甘示弱地把自家在铭西逗留过的儿子叶文搬了出来。不过那个叶文在铭西时整日花天酒地,混迹在烟柳之地,根本没有调查过民情,又哪里懂什么监工之任。
她记得当时皇上似乎是怀疑祖父举贤举亲,因此不加调查便用了叶文,结果叶文担任监工一年,在铭西领回去了两个小妾,油水捞了不少,实事一件也没干,那费尽人力物力整修的水堤后来也在一次大雨中决堤了,铭西整整休养了数年才又恢复原貌。
现实与梦中许多事不一样,但许多事又是一模一样,若是这次任由六皇子派了叶文前去监工,恐怕还会出现那般灾祸吧。
想到这儿,她又问:“祖父说的那个叶家不争气的小子,是叶文么?”
蔺敬轩又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肯定的答案,蔺玉婵皱起了眉头,看来和自己梦见的一样,六皇子是皇后的养子,蔺家和叶家举荐的人中,不用猜,他肯定选叶家呀。
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六皇子性格那么怪异,会不会回了叶丞相的决定呢?
看祖父生那么大的气,估计是不会。
必须得让叶文的罪行暴露出来,这样六皇子即使想用他也用不了才行,如果他非要用,还能给叶家安个罪名。
对了。
蔺玉婵眼睛一亮,那两个小妾!要是他在铭西养小妾的事情被翻了出来,六皇子就没办法让他去了。
她一下子觉得自己聪明极了,立刻笑眯眯地找借口把蔺敬轩打发走了。
晚上的时候,她听着荣安堂那边终于消停儿一些了,便趁父亲和娘亲进房了之后,领着萱儿悄悄地去了荣安堂。
蔺国公憋了几日的恼火,光是一个白天哪能宣泄的够,这会众人都听了一天的唠叨去休息了,他独自一人在屋里踱着步。
其实选派谁去铭西本是一件小事,他生气的是如今朝风不正。
叶文不学无术不能领工修理水堤,不光他清楚,叶丞相、皇上、六皇子,哪个都知道,但是为了这门阀世家之争,不惜以上万百姓的性命来做赌注,这才是真正的大事。
皇上早些年为了朝野平衡,做出过不少任人不贤的事情,但为了朝纪朝纲稳定京都,他可以理解。可是如今天下太平,宫中可说无人心怀异心,最大的矛盾便是这储君之争,皇上竟还放任叶城做出这种事,不得不让他心痛。
“唉,为君者最忌任人唯亲,若是这六皇子是这般角色,倒是辜负了信任啊。”
蔺国公只以为自己一人在这屋里转悠,因此想说什么便直接说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八岁大的小孙女正躲在房门处偷听。
其实说偷听也算不上,她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祖父不转身,总怪不得她吧。
“祖父,你念叨什么呢?”
蔺玉婵站了半天,也不见祖父回头看她,只得开口道。
蔺国公被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是她站在那,这才抚了抚胸口:“婵儿,这么晚了不睡觉去,怎么乱跑?”
“婵儿听说祖父为朝堂上的事情烦心,特意来给祖父出主意呀。”
蔺玉婵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本正经儿地坐在桌子旁说道:“祖父不想那叶文去监工,不是有很多方法么?”
“哦?婵儿有办法?说来给祖父听听。”蔺国公一脸感兴趣的样子,坐在蔺玉婵旁边。一老一小,好像掉了个角色,她倒是成了说教的人了。
蔺玉婵想了想,她得告诉祖父解决的办法,可是还不能暴露自己知道未来的事情,不然又会被当成怪物。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婵儿听说那叶文不学无术,整日流连烟花之地,这样的人哪里能为民造福呢?祖父只要让人拿出叶文的证据呈上去不就成了?只要上奏那人与蔺家没关系,皇上那边再如何怀疑也没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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