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娘亲和蔺敬轩几次三番的询问,再加上荀纪薛皓的各种试探,让她明白,这次进宫,可不仅仅是看望姑姑那么简单。
又在府里休养了两日,接她进宫的马车便到了。
蔺家的长辈一脸愁容地看着她上了马车,那表情,比小姑姑进宫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没多说什么,姑姑是蔺家的荣耀,表哥是蔺家的希望,总归要有一个人来维系住宫里和蔺家的关系。
这个人,不出意外的话,也只能是她吧。
马车在娘亲忧虑的眼神里渐渐驶离了蔺府的大门,向着那道朱红色的围墙驶去。
蔺玉婵原本并不觉得嫁与表哥有什么不好,他对她很好,又是未来权倾朝野的七王爷,本来,她就应该是嫁给他的。
可是现实和梦境似乎不太一样。
梦里,没有这几年,她不知道按照这般情景发展下去,还会不会是梦中那样的结局。
而且,梦里,她的人生中,原本没有荀纪的。
除了梦境结束的那一幕。
那一幕究竟代表了什么。
她皱着一张小脸,第一次对着自己原本以为自己期望的人生有了怀疑。
她喜欢表哥么?
如果不喜欢,那她是不是一定要嫁给表哥呢?
“小姐,快到华清宫了。”
萱儿在马车外小声提醒道。
她这般想了一路,也没有头绪,眼看着前面就是华清宫了,她拍拍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
就让她做一只鸵鸟吧,事到临头再做决定好了。
荀琰早就知道表妹今日会来,因此一听见外面宫人通报,便出去接她。
他们有些日子不见了,荀琰看着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少女,身量渐渐长开,已能看出高挑纤细的身量。
许是马车一路颠簸,脸上有点微微泛红,他看了许久,总感觉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表哥!”
蔺玉婵小心地下了马车,一抬头,便见一袭月白色绣竹叶锦袍的男子在华清宫门前等她。
小步走到他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表哥长高了,比……比婵儿高了好多。”
她顿了一下,收回了原本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荀琰笑了笑,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就你嘴甜。母妃念叨你好久了,快进来吧。”
“嗯。”
她吐吐舌头,跟着他走进去。
华清宫奢华一如既往,不过不知是不是她心境所致,总觉得这里没有她上次来时的活气了。
虽然来往的侍女宫人依旧穿戴与别处不同,宫内装饰也照旧繁复贵重,但却没来由地让她心头变得沉重。
“姑姑的身体怎么样了?”
她小声问走在前面的表哥。
荀琰摇了摇头:“母妃这几日身子愈发不好了,父皇也害了病,如今太医院整日忙着配药把脉,可是父皇母妃的身子都不见好。”
皇上的身子她知道,这一病估计就是病入膏肓了。可是姑姑……
她随荀琰进了华清宫内殿,还没掀开绸幔,便闻见内殿传来的浓重的药味儿。
“姑姑用这么多药么?”
荀琰望着床上的人影,眉头紧锁,缓缓地道:“我们先别进去了,依云姑姑在里面服侍母妃用药呢。”
“哦。”
蔺玉婵点点头,心下有些担心,她一直听娘亲念叨姑姑的病,却没想到姑姑的病这么严重。
闻着那隐隐传来的药香,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姑姑这一病拖了这么久,不知几时能好。
层层叠着的绸幔内,蔺贵妃重重地咳着,就着依云的手去喝那又黑又苦的药汤。
依云从小便陪着她,此时看她病成这样,很是心疼:“娘娘,不如便将您的病情告诉七殿下吧,您病的这般重,若是……”
“好了。”
蔺贵妃打断了她的话,无力地倒在丝绸锦被里,昔日高贵大气的一张面孔此时满是病气缠绕,声音有气无力,她说道:“琰儿太心软,他若是得知我病的这般严重,就更会无心朝政了。”
“可是娘娘……”
她微微抬了抬手,制止了依云的话,接着说道:“六皇子喜欢婵儿,以琰儿的性子,定不会去争的。可是我已是病入膏肓,若是琰儿再没了蔺家的支持,便如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她说了几句话,便狠狠地咳了起来。
“我要想办法,让六皇子断了攀上蔺家的念头。而且蔺家,也不能是她蔺清虞的靠山。”
依云又是无奈又是心疼,她从小陪她长大,看着她一步一步,从那个无忧无虑的蔺家小姐变成这宫中盛宠加身的贵妃。
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多。旁人只看到她一身荣耀,出身好,又得盛宠,可是谁看到她在这宫里的举步维艰呢,谁又知道她有多少次在深夜哭到窒息。
可是,饶是她心疼她,也不能看着她这般作为。
“姑娘,奴婢叫您一声姑娘,是希望您能好好想想。奴婢知道姑娘想要让小小姐做什么,也知道您对七殿下的希望。可是您最知道这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难道您忍心让小小姐再步您的后尘么?”
蔺贵妃面色苍白,听了这话,更是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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