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车承宇都没怎么吃饭,刚刚那场打斗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他现在筋疲力尽,恍惚间很快就睡着了,竟然一夜无梦。
乔海星年纪不大,对很多事都会很好奇,比如大叔为什么一个人住在城中村,他的家人在哪里?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但他们并没有那么熟,她也没好意思问。
这天早上,乔海星起得很早,路过车承宇房间的时候见他正对着一台电脑发呆,在她的角度看不到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于是,乔海星脑补了一场大戏。
按照正常的逻辑,大叔都这个年龄了还到城中村住,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一般人到了这个年龄不说儿女成群至少夫妻恩爱吧,可这都这么久了,“大婶”连个面都没露过。
你看看大叔这个哀伤的神情,说不定那电脑屏幕上就是前“大婶”的照片。
大叔被抛弃了,然后为爱放弃了所有财产,一个人住到了这城中村来。
嗯,完整了。
乔海星脑补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逼迫自己停止这惨无人道的想象。
不过,此后乔海星同学就暗下决心:要尽量关照中老年人的生活。
乔海星听斌子说公寓附近有一家生煎很好吃,这天早上她起了个大早去买。
不得不说,有些人对于吃的热情简直能战胜一切困难,比如早起,比如冷。
刚刚五点半,店铺的外卖窗口前已经排起了长队,乔海星站在队尾默默祈祷打包的大叔动作能快一点。
队伍以龟速前进,期间又来了不少人,也有看着队伍太壮观而放弃的。
半个多小时后,终于轮到乔海星了。
纯肉的生煎四块钱一个,服务员问她要几个。
乔海星听这价格有点眩晕,她伸出四根手指,然后又放下,说:“要五个吧。”她怕大叔不够吃。
回到公寓,已经六点多了,乔海星把生煎放在小厨房的桌子上,她敲了敲车承宇的房门,“大叔,我买了早饭,你记得来吃哦!”
车承宇从房间出来,看见折叠桌上放了一个打包盒,他一直没什么胃口,“我不吃了,你拿回去自己吃吧。”
乔海星从房间里拿出包包跨在身上,笑眯眯地说:“谢谢你昨天给我买药,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了吧!”
她穿戴整齐,看了一眼手机说:“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说罢,一阵风似的跑了。
车承宇在房间里躺了一天,直到晚上听见乔海星回来的开门声才起来,他出了房间准备去上个卫生间,一转头见乔海星正愣愣地站在那里。
厨房的小桌子上还原封不动地放着早上的那个打包盒。
乔海星快步上前拆开包装,用方便筷撕开一个生煎,里面的汤汁已经凝成了一层白花花的油脂,她低头凑近闻了闻,有一股食物腐败的味道。
乔海星默默把打包盒扔掉,耷拉着脑袋,安静地站在垃圾桶旁边。
过了好一会儿,她自言自语道:“我妈妈说过的,浪费粮食不是好孩子。”
那的声音细细软软的,带着一点委屈和抱怨。她低着头站在那里,像朵被风雨吹打过的桃花。
车承宇走过来,有些抱歉地看着她,“对不起啊。”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乔海星转眼看他,她的眼眶有点红,努力勾起嘴角,柔声说:“没关系的,是我没问清楚就去买了。”
说罢她绕过车承宇回了房间。
晚上,乔海星把小熊抱进了被子里,她轻轻摸着它的鼻子问:“困困,今天我浪费粮食了,你说妈妈会不会不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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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担心车承宇的情况,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打电话过来。
这天晚上,小川的电话又来了,问车承宇的咽炎有没有严重,问他住不住得惯,有没有冷。
车承宇说一切都还好,为了让小川放心,他还把和乔海星一起抓贼的事情跟他讲了。
小川的词汇量有些贫乏,“哦哦哦”地叫了半天,以表达自己的惊讶。
“那个女孩子人挺好的,”小川说:“搬家的那天我好像听说她承诺公寓的老板每周免费帮他儿子补课,老板才答应把房间给你的。不过当时我离得远,听得也不是很清楚……”
这一晚上,车承宇又失眠了,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欠了一个姑娘的人情债。
刚刚小厨房里乔海星那勉强的笑容不时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他不由得心口酸涩。
早上五点多,城市开始苏醒,窗外的路上渐渐有了行人。
车承宇披了件衣服出了门,公寓前台,包淮正在吃早饭。
车承宇过去打了声招呼,问包淮买了盒烟,他撕开包装抽出一根点燃,思忖着怎么问乔海星补课的事。
门外,斌子拎着一个袋子嘶嘶哈哈地跑进来。
包淮看他一眼打趣道:“呦呵,又去给女朋友买爱心早餐啊?!”
斌子冷得直闭眼睛,缓了好半天才能说话:“太特么冷了,每次给她买这个破生煎都得排半个多小时的队。”
车承宇下意识地去看斌子手里的包装袋——和乔海星扔掉的那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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