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天雷至。”鬼使说。
“那大约,是顶替我的人到了。”北阴酆都大帝那时已缠绵病榻许久。
那魂被领到酆都府,北阴酆都大帝从病榻上挣扎起来,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是你?”那时候的魂,双目无神,如今他的眼中充满了光。
“果然受过雷劫就是不一样。”鬼帝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听说您找我,是有什么事。”那魂问。
“呵呵,就算我不找你,你也该是时候来找我了吧,孟婆可都说了,这五百年里你已打伤了许多鬼使,嚷着要去阳间。”
那魂低下头,鬼帝饮了口茶,好悬被呛到,最后他放下茶杯问:“你要去阳间做什么。”
“去找一个人。”
“找人?”鬼帝哼哼几声问:“女人?”
那魂低下头,没有反驳。
“去找她做什么。”鬼帝问,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鬼帝咳嗽着坐到凳子上为自己斟了杯茶:“与我讲讲你的故事吧。”
“这个故事,很长。”他说。
“无妨。”鬼帝答。
“我出生在梅花开的时候,一出生就被封为一国太子,享尽殊荣,后来,后来母亲孝德皇后死在她三十岁的时候,没多久父皇便重新封了后,几年后我又多了几个兄弟姐妹,父皇极为疼爱他们,就像母亲还活着时疼爱我一样,经此一国太子就相当于被废黜。”他望了眼鬼帝面前的那杯茶,茶中的茶叶落在杯底,就像那时的他。
“二十一岁那年,舅舅告诉我母亲的死与当今的皇后脱不了干系,那时父皇正打算废黜太子宁,北面战事不断,军心大乱,总要有一个人去收拾乱摊子,那天父皇召见我说,若我能将平息此事便将传位玉玺交给我。”
“哦?”鬼帝陈愿眯了眯眼睛问:“你想要皇位?”
他低下头,没点头,也没摇头,却轻轻的说:“如何才能不想?皇子们生来就是为了争权,我若没有争储之心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平凡人家的兄友弟恭在帝王家根本不存在,更何况就算我说自己没有争储之心,可别人信吗,他们大约以为那是我为了叫人放松警惕所设下的阴谋,所以我只有争下去,无论是被逼,还是自愿。”
“舅舅对我说,他要帮我,帮我得到皇位查清母后的真正死因,那时的我宛如提线人偶,被所有人推出来利用,只因为是个不受宠的太子,手里没有实权,就算受了委屈,皇帝也不会重视。母后死后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在我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她是唯一一个肯在这后宫中将我保护的人。”
他笑了笑。
“当上了皇帝,我就可以下令彻查当年的事。”
“可我瞧你,却不像是个想要查这件事的样子。”陈愿说,他一愣,“皇后死去皇帝却未有声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深宫内院重兵把守,一个人死去却不会声张只能是有权力更高的人将这件事瞒了下来,我听说,那时廉妃娘娘怀着身子,听闻后花园里的莲蓬都被摘了去气的大动胎气,那莲蓬是父皇送给廉妃娘娘的东西,而母后则是听说父皇近来睡不踏实所以摘了些新鲜的莲蓬做了一碗银耳莲子羹。”
他摇了摇头,想了好多,终归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母后的死定与宫中的娘娘们脱不开关系,或许一位,或者两位,总归不管多少,这件事都牵扯太多,若是查下去终有人心不服。”
“那场仗我没有败,只是自己身受重伤,被人捡走。”
“那山名为忘溪山,是东容的大皇子下一任储君神医楚溪师妹玉海棠的山头,我在那里遇见了一个女孩,她说,她叫徐招财……”他笑了几声,“徐招财……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名字,依照那玉海棠的品味,万不会收一个叫这样名字的孩子做徒弟,她收了,第一件事也一定会给她改名,这件事她骗我的成分居多,所以本着礼尚往来的礼教,我告诉她,我叫任洐。”
“呵,任洐,那是廉妃,不,皇后娘娘的二子,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三皇子。”
“这就是你要去找的那个女子?”陈愿问。
他点了点头。
“你喜欢她?”他点了点头。
“哦?你喜欢她哪里?骗了你这一点吗?”
“她天真,大方,善良,武功高强,医术却不怎么样,煮饭一般,泡个茶都能泡的那么苦,她拥有一切我所没有,向往的东西。”
“可是,你却告诉她你叫任洐。”陈愿残忍的说。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不是她,是我,所以我得去找她,告诉她这一切,然后问她愿不愿意与我一起将这个错误纠正过来。”
茶杯哒的一声被放在桌上,鬼帝抬头说:“任洐是我地府的五方鬼帝之一,他误入你们的轮回从此再也走不出来,我可以放你去阳间,只是你需历两次轮回,你说的那个人杀戮太深,你要教化她并等她实现三百人的心愿才能离开,如此你可愿意。”
“我愿意。”
“你要找的人,或许她也在等你。”鬼帝挥了挥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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