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邵文的父亲跟他断绝关系,一分钱都不再给他。
“魏薇婷,不该连你也这么恨我。”他的头抵在魏薇婷的肩膀上,声音近乎哀求。
那时,吴泽惠还很正常,邵文也是个活泼的孩子,天天带着她打鱼摸虾,一个女孩子硬是活成了男孩,那时他们都是最好的样子,魏康与魏宁也陪在身边,祖母依旧爱笑,没有齐玉,没有上学,更没有遇鬼。
可惜,一切都变了模样,变得面目全非,叫谁也回不去。
魏薇婷没有说话,她不敢答应,不能答应,她怕死,怕连累家人,更怕让家人伤心。
他们最终分道扬镳,邵文再也没有去工厂,九月份的时候魏薇婷被介绍给了一个男人,在高中当老师,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是的,稳定,不需要挣多少钱也不需要承担那些风险,稳定,就是最好的现状。
他们见了第一面,之后有了第二面,第三面,直到谈婚论嫁。
十一月,天气逐渐变冷。
刘丫丫已经几天不来上工。
魏宁再回家的时候一脸的凝重,魏康敲敲他的碗筷问:“怎么了,好像别人欠了你八百块钱一样。”
“啊?”魏宁回神,忙说,“没有,就是忽然想到一点事。”
“什么事?”魏康心不在焉的问,谢芷兰给魏薇婷盛满饭。
“还记得邵文吗,听说他失踪啦。”
筷子吧唧一声落在桌上,魏薇婷仓皇的昂起头,魏康看了一眼谢芷兰,后者马上拿来一双新筷子。
“婷婷,吃饭的时候别想太多。”
魏薇婷点了点头,一粒一粒米吃下去,差点夹起一片生姜放在嘴里,显然心不在焉。
吃过晚饭后她偷偷找到魏宁,犹犹豫豫的问:“二哥,你刚才说邵文失踪了,是真的吗。”
第二天魏薇婷头一次迟到,她做了三个小时的火车回到福溪。
‘是啊,听说是信了当年的那个传说一个人去了废校,此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听说他是有个什么想要实现的心愿,谁知道是什么呢,不过有人看到他走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
那一年,情窦初开,她抱着笔记本站在邵文对面说:“我喜欢你,你能跟我在一起吗。你跟我在一起有很多好处啊,你看我,数学这么好以后我可以教你了。”
从前她并没有偏科,她的数学很好,成绩更好的。
那个笔记本走之前被她丢在了福溪的老家,连带着丢弃了的,还有所有的回忆。
最终她回到旧房子,这里已经被卖了很多遍,拆迁的机器与工人们已经随时待命,可魏薇婷却扑倒在已经被连根拔出的槐花树旁,不断地在泥土中抠挖,还真叫她挖出一个小盒子。
只不过盒子里的东西却没了踪影。
她又坐车回到家,魏康不在,魏宁刚醒在吃饭,谢芷兰去了河边洗衣服,魏薇婷仓皇的跑到屋里恳求说:“二哥,你能不能带我去那个废校。”
她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魏薇婷从小被两兄弟捧在手心里,搬家也好离开也好,她从未拒绝过,这是第一次她以个人的意志提出这个要求,魏宁没有拒绝,却与她约定一天准备。
后来她去见了那个老师,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歉意,第二天魏宁带她来到了废校。
乌鸦在枝头叫,树都掉光了叶子,偶尔风吹过来就像鬼哭狼嚎。
叮铃铃,叮铃铃,七个故事,六条命,五个活人,四段情,三对眼珠,两张嘴,你说笑话,我来猜。
游戏规则,一旦开始就不能中途退出。
树林里女鬼在笑,乌鸦飞了起来,黑压压的像是要罩住,整片天空,树上有血滴了下来,魏薇婷抬头却看到一个脑袋与她隔着不过两厘米,脖子以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脑袋,没有眼珠,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
“邵……文?”
一只鞋,两条腿,三只脚,四条胳膊,五张嘴,六双眼睛,七个耳,一场游戏一场梦,梦中人心疏离,无鬼无神,只有人心。
“啊!”
留下祭品就有一个人能离,一对兄妹,两条命,留下一个,活一个。
“啊,别过来!别过来!”
‘你爱着他,嘻嘻,你爱着他,可惜啊可惜,他已经死了,为了保护你被他的母亲所杀。’
“邵文!”吴慧在水中扑腾,邵文冷冷的转身裹紧了身上的大衣。
“如果,你跟她只能活一个,那我选她,对不起妈。”
“邵文!邵文!不该连你也这么对我,不该连你也这么对我!”
冤冤相报,一命又一命,欠债还钱,欠命还命,一笔账一笔账,还不清啦。
魏宁在废校外的小树林里被人找到,精神却不大好,经历过什么曾有过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连带着他有个妹妹的事情都忘记了。
他重新操起了旧职,福溪一带最狠的降头师魏老黑,他忘了自己的承诺,什么都忘了。
只是年纪尚小,眼睛干净的孩子却能看到匍匐在魏宁肩膀上的女鬼,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一张嘴巴很大,嘴里全是血,虽是女鬼却从不做害人的事,只是一直跟在亲人的身边,一直不曾离开,保护的同时也是加害,驱赶的同时也是吸引,女鬼的肚子上有颗脑袋,据说是她最爱的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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