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冥很混乱,这大概是他二十年的人生里最为混乱的一天吧。
半晌,他声音颤抖的问:“是我对不起你,可这一切跟幼莹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想过要伤害她。”奚环站了起来,或许任冥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吧,那天差点被掳走的不只有他的幼莹,还有奚环,可是奚环逃走了,幼莹却留了下来,或许天意如此吧。
她再没有解释什么,不是不想解释,大概是已经认定了这个男人再也不会相信她的话,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她没有去问那个幼莹最后被掳去了哪,中途遭遇了什么又是如何被找到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或许从一开始,对她而言,一切都没有意义。
奚环觉得她一定是有自虐的倾向,如果不是为什么在瓢泼大雨中未撑一把伞?
任冥与幼莹最终失望地离开,他们没有说起诉谁,也没有说告发谁,这样的沉默倒叫人觉得他们只是一对陌生人,等到他们走后天空下起了雨,奚环在雨中反思,当时不应该告诉他真相的,如果不告诉了真相现在她就不会这么后悔了吧,可是没用的,另一方面她又清楚地知道,即便不是现在,在不久的将来任冥也依然会得知那个真相。
如果没有说,如果不曾承认,如果那天不去制造惊喜,或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一切,可是人生有很多意外,不缺惊喜,却没有如果。
从今以后那个会对她说:“别怕,我会保护你的。”那个男孩终于不再属于她,不会将她保护在身后,不会跟欺负她的人打架辱骂她的人争执,更不会知道她是否伤心,是否在哪里受了不能说的委屈,那个人,任冥他终于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不见,认清楚这一点,奚环趴在石桌上突然大哭了起来,伴随着雨水落在地上的声音,彻底的消失不见。
‘她在哭啊。’
‘她为什么会哭啊。’
‘罗刹女无忧无惧,无恐无怖,却比任何凡人都要懂得爱恨别离,爱而不得,恨而不愿,别而不能,离而不同。’
‘别哭了……’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哭的嗓子都要哑掉了。
那一年,奚环在远足的时候崴了脚,任冥背着她下山,中途被一根树枝绊倒,她忍着剧痛对任冥说:“阿冥,我不疼,你没事吧。”
或许在任冥的眼中她一直那么懂事吧,她理该那么的懂事,温柔,又体贴,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妹妹而已,不知道她也会善妒,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更不清楚她为什么要伤害他的女朋友。
奚环边哭边笑,泪水顺着裂开的嘴流入喉咙中,那么的苦,又那么的咸,就像她所经历的这一切,又苦又咸,只有任冥在的时候还有些甜味,他一离开,她的世界只剩苦与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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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怎么才能区分对与错又不杀错了人呢。”善问。
“最好的办法是将他们都杀掉吧。”恶裂开嘴。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区分对错,被困在那里那么多年?”善不解。
“可能是因为我们想要变得仁慈吧。”
“仁慈是什么?”善问。
“仁慈啊,就是保护每一个人,做好事啊。”
“那坏人也要保护?”
“坏人也分很多种啊,有的人被迫变坏,有的人本性恶劣。”恶答。
“好难哦。”善耷拉着脑袋。
“其实也不难,很简单啊。”恶说,“保护你所想要保护的人,维护你认为对的事情,对坏人从轻发落,感化他们叫他们也变成好人,这个就是仁慈呀。”
“那,如果是我不喜欢的好人呢。”善问。
“那就随你处置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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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太大,路上都没有几个人在走,她走走停停,看着天空中降下的一道闪电,路上几个被大雨堵了去路的人从她身边走过,偶尔还能听到一句疯子。
她站在雨中,看着身后的一切。
那时她设想了许多场景,跟任冥考在一所学校,跟他告白,他答应后两个人在一起,整整四年不分开,大四的时候一起同居,毕业后一起闯荡,毕业后两年结婚,然后生孩子,生两个,一个像任冥,一个像她,多美好的设想啊。
“奚环,这么大的雨,你疯了吗!”头顶上忽然出现一把伞,打断她所有的想象,奚环抬起头看着那人,微提了提唇角,一张小脸被雨水打的惨白。
“陈宁啊,还没恭喜你呢。”
“恭喜我什么?”那人脸色不怎么好看,雨大的就像泼下来的一盆水。
“恭喜你有女朋友啊。”她说,“真好,我刚被任冥甩,你看,多么惨。”她的声音依然有些沙哑,从伞下跑了出去。
眼泪重新流下来。
后悔吗。
不知道,可是如果不是的话,心就不会这么痛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疯了,电脑卡了一下文档没了,都没了啊啊啊啊,天气转冷大家注意保暖不要感冒了,大晚上鼻子不透气睡不着觉,太难受了
第49章 第五个故事、半身 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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