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一身西装,明显商务人士的打扮,面色不虞,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这大概是“天翼”的人。
何校长和江家有点儿交情,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江晚晴进来,仍然尚算和蔼地和江晚晴打了个招呼:“小江老师,你怎么跟过来了?”
“何校长,我只是来送东西。”江晚晴心知何校长这是想让她避嫌的意思,也没多说,而是把手里装着保单的文件夹往严修筠手里一递。
她这个态度,摆明是没准备离席。
何校长微微皱了皱眉,但是侧目看到了“天翼”的代表,也没多说,指着会议室剩下的一排空位。
“你们先坐下。”
严修筠一行依次落座。
何校长面色严肃:“今天早晨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我也不多赘述了,召集大家坐到一起,就是要讨论一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何校长的话音刚落,“天翼”的代表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我是天翼公司的法务代表。”
他说着,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掏出了一份合同。
“我们在一个月前,和贵校签有一份《仪器试用协议》,其中条款规定,在仪器由平城大学试用期间,仪器的保管问题由平城大学方面负责,除不可抗力因素外,出现丢失等问题,贵校是有赔偿责任的。”他一边说,一边倾身,将合同递到了何校长手边,“这份合同一式两份,贵校当时应该也留了一份,签字的负责人是贵校严修筠、吴启思两位教授,同时盖有贵校药学院、生科院的公章。”
何校长显然对这份协议的内容早有了解,象征性地扫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用眼神扫过严修筠和吴启思,又转向齐院长和王院长。
这个表态太难了,这件事,摆明了平城大学有责任,但是这个责任要承担多少,由个人承担还是学校咬咬牙承担,就是一个比较麻烦的过程了,并且此事涉案金额巨大,算上冯教授的事情,初步估计总额近八千万,即使是何兴学位至副校长,也不敢轻易开口。
而法务代表没等何校长交流完眼神,便马不停蹄地欲给此事加码:“不仅如此,贵校冯才杰教授……”
严修筠却在这时出言打断了他:“何校长,鉴于刚才‘天翼’公司的法务代表提到了我是直接责任人之一,我想对此事说两句。”
何校长正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要了命的大任,听严修筠自己撞枪口,乐得把问题丢给他,手一挥,示意他说下去。
严修筠对何校长点了个头,这才把目光对准了天翼的法务:“您拿出的这份试用协议,是我、吴教授和贵司工作人员共同签署的,我们承认其法律效益。现在,仪器在平城大学试用期间,无故丢失了,我作为直接责任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理应承担赔偿。”
他这话一出,相当于直接把责任认下了,不仅何校长,连齐院长和王院长脸上都一时怔住了。
而天翼的法务代表已经做好了学校方面会推诿扯皮的心理准备,表情一直是严阵以待的,听说严修筠直接把责任认下了,表情顿时一滞,却马上更紧张起来,等着他接下来的“但是”。
江晚晴却立刻会意,适时递上了她早就准备好的保单。
严修筠无视了一屋子人神色各异的表情,接过保单举起来,给在场诸人展示了一下:“我敢说承担这份责任,并不是一句无力的空话。我这个人做事容易瞻前顾后,所以在我接下仪器的保管任务时,就多考虑了一些,并针对这个仪器的保管责任投了一份保险,现在仪器丢失,赔偿事宜,会由保险公司全额覆盖,请贵公司放心——但是理赔的手续需要一些学校方面的证明,希望各位领导能够给个‘特事特办’的通融,我希望这个赔偿尽快落定。”
他说完,“天翼”方面的人已经愣住了,而何校长这边明显松了一口气。
严修筠把保单递给何校长,待他和两位院长快速浏览过后,这三位的的表情显然放松了不止一点。
“天翼”的人没想到这边还有这一手,沉默了数秒,方才那个法务代表又站了起来,勉强笑了笑:“这样一来,我们的试用仪器赔偿肯定会顺利解决了,那我们继续讨论关于冯才杰教授……”
严修筠笑了:“冯才杰教授的事情,就不在这一讨论范畴了吧——毕竟那是个人行为。”
“天翼”的人脸上一僵。
他们一直想把冯才杰的事情和这个试用协议混为一谈,没想到被严修筠戳穿了。
何兴学校长方才被八千万赔偿的巨额冲击得思维有点儿混乱,而现在,严修筠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其中一部分,又提点了这么一句,他也及时醒悟了过来。
“严教授说得对,冯才杰的事情确实不该在我们的讨论范围内了。”何兴学道,“我们准备购买的仪器,在免费试用期间丢失,这部分损失我们将以保险理赔的方式进行赔偿。而冯才杰那件事,完全属于个人行为。”
“这……”
何兴学校长姿态放松地往椅子里一倚:“那批仪器虽然是在平城大学的地下仓库丢失,但是一来,真正的租用方是另外的学校;二来,不像这份协议上有我校公章,那批仪器的制定相关协议的过程,没有平城大学的任何院系参与,期间发生任何问题,都由冯才杰个人承担;三来,冯才杰擅自使用我校地下仓库时,没有任何报备,他这种不负责任的私人行为险些给我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我们也准备通过法律手段追究他的责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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