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面是穿着学士服的照片,三张摆在一个相框里,学有所成的女士带着那个年代知识分子独有的修然傲气,亭亭玉立。美丽的容颜未改,姿态却日渐从容。
再后来的照片有了颜色,几次获得药学大奖提名,又两次获得药学突破性大奖,奖章证书和颁奖时那一笑的定格将瞬间记录成了永恒,两张照片上的严书音,一张年纪尚轻,眉眼之间满是年少功名就的神采飞扬,一张年龄已长,却仍然有着超越岁月的绝代芳华。
最后一张她的单人照片,就拍摄于这间别墅的庭院,明媚的阳光普照这一方土地,大片的英伦玫瑰在她身后鲜妍怒放,发已全白的严书音独坐于藤椅上,风风雨雨几十年的岁月带走了她身上少女的娇俏,却重新赋予她一个焕发着别样光辉的灵魂。她容颜不复年轻,却依旧慈祥,眼中的光芒依旧璀璨而坚定,敢与万物争颜色。
影像无言,却记录了一个传奇女性辉煌的一声。
江晚晴看得入神,身上被搭了一块薄毯,回头一看,果然是严修筠。
“在看什么。”
“我婆婆真漂亮。”江晚晴应声而笑,不由赞叹道,“铿将玫瑰,当有所名。”
严修筠满意地亲吻了一下儿她的额头,从身后搂着她:“‘婆婆’这个称呼用得很好。”
江晚晴用胳膊轻轻拐了他一下儿,重新把视线落在了照片上。
后面还有照片,上面的严书音女士依然年轻,她坐在草地上,满目温柔地笑,身边有个两三岁的熊孩子,极其不情愿拍照一样的,在她身后沉着脸。
这孩子不苟言笑,眉目严肃,还没长开的眉宇间就透出了日后不怒自威的气势。
“哎?这是大哥吗?”江晚晴显然被这气势震慑了,回头问严修筠道,“哇,他从小就这么……君临天下么?”
“……”严修筠被这个形容说得顿了一下,“你其实是想说‘目中无人’吧。”
被戳穿的江晚晴连忙摆手三联:“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那是你说的,反正我没说。”
严修筠一笑,纵容地跟着装聋作哑:“好,你没说。”
江晚晴把自己往他怀里一歪,接着看下一张照片。
严书音女士怀抱着小婴儿坐在座位上,已经十几岁的少年不怒自威,站殿将军一般的往严书音身后一戳。
“大哥这表情啊……”江晚晴欲盖弥彰地评价了一句,又指着小婴儿,“这是你吧……啊,这么小一团,好可爱。”
“现在不小了。”严教授一本正经地在她身后,让她枕着自己温热结实的胸膛道,“你知道。”
江晚晴原地愣了两秒,只觉得一股热气从严修筠的吐息中传来,肆意在脸上红红火火地烧,她没想歪,她没想歪……一定是壁炉太热了!
严修筠却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故作无辜地低低笑了两声,逗他道:“脸怎么这么红,想什么呢?”
江晚晴:“……”
她反正是不会承认的,即使她、色、欲熏心,奈何段位不如人家高。
“就是温度上来了。”江晚晴盖棺定论道,又拿了一张照片,“这是你毕业吗?初中?”
“高中。”严修筠没有穷追不舍,放过了她,又给她指指旁边的照片,“我和季绍钧同届,小时候在同一所私立学校,从小学到高中。”
江晚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合照。
两个差不多同样高大的男孩儿勾肩搭背,亲密无间的朋友,连眉目间的神色都有几分相似,同样张扬而肆意的青春年华,同样准备大展拳脚的野心勃勃。
如今的季绍钧显然在锋芒毕露的不归路中杀出了重围,显露出来的气质愈发的欠抽了;而如今的严修筠,则像是将波澜沉如池底的幽潭,表面的平静也无声宣告了他的深不可测。
江晚晴自小对这种锋芒内敛的男人更有好感,但是看到严修筠年轻时的样子,她仍然不由觉得欣赏——她喜欢的是严修筠这个人,所以愿意接受他的如今和过往。
可她嘴上依然不饶人。
“哇。”她故作大惊小怪道,“你年轻的时候和‘季扒皮’先生真有夫妻相。”
“胡说八道。”
严修筠笑着,轻拍了江晚晴一记。
江晚晴一顿,整个人又烧起来了……
活到如今,江博士发现自己生平第一次因为说错话,被人用打pp的方式惩罚了……
而那个“施暴者”的手,还停留在那里没挪开。
不仅如此,这个过分的人故技重施,低头看了她一眼,缺德地笑了一声,低低问:“怎么了?脸比刚才还红?”
“……”
江晚晴故意动了一下儿,却发现某些人的手十分享受地跟着调整了一下儿……这个调整简直让她甘拜下风。
然而她永远是死鸭子嘴硬的。
“没怎么。”江晚晴瞪他,“某些人把火烧得太热了!”
“是吗?”某些人悠然答道,“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再热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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