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江晚晴也不是十几二十岁时一点就炸的脾气了,十年成长一年婚姻,到底让她学会了给人留余地,也学会了见好就收。
江晚晴暗搓搓地琢磨了一秒,挑了挑眉,决定看在严教授这么真诚的份儿上,暂时原谅他。
这个决定一出,她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连喘气都欢快。
人就是这样,心里堵着的事情如果能想开,立刻就能愉快起来。
可是江晚晴还没来得及把尾巴翘上天,处女座的纠结体质卷土重来。
——一个问题明明白白地摆在她的眼前:她和严修筠都去学术交流研讨会了,严天意怎么办?
有孩子的人,说走就走的旅行是不可能存在的!永远都不可能存在的!
江晚晴第一次生出“有个崽子真碍事儿”的邪恶想法儿,但是一想到这个崽子是和她朝夕相处合作愉快的严天意,她又有点儿狠不下心。
她夹在“把这崽子打包送人”的快、感和“我快变成恶毒后妈”了的负罪感中,销魂地暗自惆怅了半天,也没惆怅出个所以然。
洗碗机转了多久,她就在严修筠身后当了多久的跟屁虫,当她准备就这个问题再墨迹两秒的时候,严修筠则已经在赶她去洗澡了。
江晚晴绝对不是个”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好脾气,与之相反,她脾气爆,看谁不顺眼就偏要和对方反着来,哪怕到了如今年纪也没学会修身养性,内心依旧是个二八年华的叛逆少女,怼天怼地的斗战胜佛,不然之前相亲的时候,也不会怼到一众介绍人面上无光拂袖而去。
然而她现在心情好——说不出为什么反正就是心情好。
所以严教授只是一挑眉,她就哼着歌儿,转身跑了。
没过多久,浴室就传出了她荒腔走板的调子和“哗哗”的水声。
严修筠站在客厅里,哭笑不得地听了几秒,觉得这魔音穿耳实在让人听不下去。
他浅浅笑了一下,听闻水声依旧,便又收敛了笑容,转身上楼。
严天意穿着睡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严阵以待,门声一响,他立刻露出了一个甜掉牙的笑容,等到发现推门而入的是他爹严教授时,他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彻底消失了,紧接着露出一副“浪费感情”的不屑与轻蔑。
看到他爸面色淡然地往他床头一坐,严天意被子一蒙,已经兴趣缺缺地准备闭上眼睛装睡了。
他刚装了一秒,被子里“嗡”一声,随即亮了起来。
严天意忙去遮掩,却已经来不及了。
严修筠坐在床边,并不意外地拍拍亮光的位置:“拿出来。”
严天意不情不愿地坐起身,磨磨蹭蹭地从被子里拿出一部手机,放在了严修筠摊开的手上。
手机贴了个镶钻的外壳儿,还挂了个小猫的挂坠,赫然是江晚晴的。
严修筠挑了挑眉。
严天意做贼心虚,还在逞强:“我是在玩游戏。”
“哦,游戏。”
严修筠显然并不相信,他的视线扫过亮着的屏幕,看着微信通信录的位置,多了一个红色的“1”。
这是存了新的号码,且这个新号码不曾是原本微信好友时才会出现的提示。
而现在,这个红色的数字还在。
严修筠把手机屏幕按灭了:“你找到这个号码了吗?”
“找到了,但是我不想告诉你。”严天意挑着眉看他,这个表情竟然和江晚晴有几分神似,“你真的希望我妈发现那些事吗?”
面对他故意的挑衅,严修筠的反应堪称不动如山。
严天意和他对视几秒,到底败下阵来:“那个电话号码归属地是申城。”
严修筠点了点头:“正巧,我和你妈也要去一趟申城。”
严天意立刻急了:“我也要去。”
“学术会议,这是大人的工作。”严修筠把视线落在儿子身上,“因为你不愿意按部就班的上普通幼儿园,你妈刚托人把你塞进‘天才班’,为了她,你也该安分守己。”
在天意这里,江晚晴永远是个好用的紧箍咒,把她往外一搬,严天意就彻底蔫了。
他知道自己费再多的口舌,也不可能改变他爹的主意了,整个人顿时无精打采起来:“知道了……这几天你准备送我去哪?”
“鉴于这个……”严修筠扬起江晚晴的手机,“我本来想送你去季叔叔那里。”
“季叔叔”就是投资圈里如雷贯耳的季绍钧,孟采薇小姐眼中的新时代周扒皮。
江晚晴知道他和严修筠认识,却不太知道他们其实很有交情——因为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季绍钧只送来一份礼,本人并没到场,于是江晚晴自动默认把他划归到了“一般朋友”的范围里去。
而事实上,严书音女士和傅耀康离婚后隐居在英国乡村,和季家父母做了近三十年的邻居,季家一兄一弟,严修筠和季家老二季绍钧年岁相仿,从小一起长大,交情匪浅,已经到了不用解释的地步。
严修筠又是个对方不过问就不多说的脾气,最近联系过季绍钧后听说他把投资重点转移回了国内,也准备找个机会介绍江晚晴和他认识。鉴于江晚晴最近情绪不好,这个计划才暂时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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