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
黑板上的那两个字细瘦,写的是:温岑。
温岑被安排在倒数第二排坐,前面都没位置,就这还是后边挪来换去腾出来的空。
他没什么意见,坐哪里对他来说大概都一样,从讲台下来后,他拎着个看起来就没装几样东西的书包往后座去。
经过冬稚身边,他的手肘不小心把桌角的笔袋碰到地上。他蹲下把东西一样样装回笔袋,放回她桌上。
“对不起啊。”
他冲冬稚笑,冬稚只觉得他高,一站起来,她跟前的光都没那么亮。
“没事。”她说。
他低头,拍拍书包底因蹲下沾上的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
周二下午,冬稚回家吃的晚饭。在家吃的晚饭一向简陋,不到五分钟,冬稚吃完饭,搁下碗筷就去帮冬勤嫂的忙。
冬勤嫂当值的时候,不用她开口,冬稚能分担的都会主动帮着分担,但她总催,冬稚慢慢就养成了在家吃饭争分夺秒的习惯。
陈家的厨房很大,和正厅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远近不论,反正烟火气怎么都不会飘过去。
冬稚在摘菜叶,冬勤嫂去储备间找东西,刚出厨房的门,陈就进来了。
听见声,冬稚抬头见是他,手里动作停了一瞬又接上。
陈就在她身边蹲下,抿了抿唇,“冬稚。”
她不吭声。
陈就声音也不大,“你生气了?”
冬稚摘下一片菜叶子往盆里扔,权当回答。
“我只是不想你跟他起冲突,他是男生,而且那么多人,你一个人肯定会被欺负。”陈就温声解释,“我……我确实不该没有问清事情经过就先对你态度不好,我只是有点急,你一直不肯回答,我才……”
“好了,我知道了。”冬稚打断,轻轻推他的胳膊,怕弄脏他的衣服用的是手背,“你出去吧,我妈马上回来了。”
“你不生我气我就走。”
“……”冬稚垂眼,又摘了片叶子,轻飘飘道,“我不生气了,你走吧。”
陈就盯着她的侧脸看,她斜眼过来,“还不出去,你想害我挨骂?”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条手链。
“你戴上,我特意给你买的。”
“我不戴。”
“为什么?”
“不戴就是不戴,没有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赵梨洁也买了一条一样的?”陈就没傻到家,虽说学校里什么东西一流行起来,几乎每个女生都人手一份,但不喜欢和别人用相同东西的人也是有的。他道:“那我再给你买一条,换个颜色?或者换个款式?”
“不用了。”
“你不喜欢这条那就换别的。”他坚持要往她手腕上弄点什么。
冬稚很想问他为什么非要送自己东西,然而冬勤嫂估摸着快回来了,她是不会说陈就什么,却会怪冬稚把陈就叫来这种地方。
厨房这种地方是陈就该来的么?
当然不是。
冬稚无奈,从他手里拿过手链,“好了,就这条,你出去!”
“你戴上我就走。”
她没办法,扔下菜叶子,把手链戴在手腕上,“可以了?”
陈就这才笑了。仿佛她收下,就代表她真的不再生气,那天的事也彻底翻篇。
“那我走了。”
冬稚低下头继续忙活,不轻不重“嗯”了声。
陈就走出去,又倒回来,从厨房外探进来半个身子。
冬稚蹲着昂头看他。
她皱眉还没说话,在她赶他之前,陈就一笑,叮嘱:“很好看,别摘下来。”
……
得了冬稚不生气的答复,一连三天,陈就下午放学到家后,把东西一放就去找冬稚。
冬勤嫂没当值的时候,他就从后门绕到她家小院去待一会儿,在被他妈看见之前赶回去。冬勤嫂当值的时候,陈就便找空偷偷溜进厨房。
冬稚从来不让他帮自己干活,即使他想,她也不会肯,他只能蹲在旁边和她说几句话,但冬稚不是能和人热聊的性格——至少现在不是了。说不了几句,便没什么话。
快到休息日,这天下午放了学,冬稚和几个同学被老师叫去科技楼帮忙整理东西,忙完回去,班上的人已经走光。
她收拾好走人,书包里只装了一本打算带回去边吃饭边看的书,单手就能拎。
快到校门口被叫住,陈就从花坛边跑过来。
“我找你好久,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冬稚低头瞥一眼口袋,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说:“会议模式。”
“我去你班上也没找到你。”陈就说,“好了,去吃饭。”
冬稚蹙了下眉,他看出她的不解,道:“我之前去省会参加的全国数学竞赛,评选结果出来了,我拿了一等奖,庆祝一下。”
“我得回家……”
“我已经打电话跟勤嫂说过了,没事。”陈就伸手拿过她的书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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