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每个星期都要回去一次,坐晚班飞机回家,早上再坐最早班的飞机回去,林盈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发间隐约的银丝,坚决不允许他再这么折腾自己了。秦秋不再每周回家,但林盈每个月的产检他都雷打不动排除万难地回去陪着她。
秦秋每晚都会和林盈开着视频入睡,有时两个人各忙各的并不说话,却总能在抬头的刹那看见对方的身影。出去应酬时,秦秋会提前和林盈报备,不管多晚回家,秦秋都会给她留言,告诉她晚上都和谁在哪里一起吃饭了,吃到了几点,大概都说了什么,他虽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的身边,但他想让她感觉到安全,感觉到他想念她的心。
秦秋虽然不能陪在林盈身边,但林盈却从没感觉到他们的距离有多远,甚至比在一起的时候还要亲密。她不认识他口中的那些人,听不懂他说的那些事,但她却很喜欢听他用那磁性的嗓音对她慢慢讲述他所看到的、听到的、经历的一切,林盈享受着秦秋对她的关怀和信赖,同时也让他感受着她对他的理解和信任,纵千里之隔,却梦咫尺,心相连。
在离林盈的预产期还有二十天的时候,秦秋把所有证据收集完毕,交给了郝国欣,他可以功成身退了。第二天一大早,秦秋给一鸣发了微信,告诉一鸣,他今天的飞机回家,如果联系不到他,那他就在飞机上。秦秋让一鸣不要告诉林盈,他想给她个惊喜。
陈一鸣收到秦秋微信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他哥终于要回来了,虽然嫂子平时不说,但他知道嫂子有多想念他哥,他经常看到嫂子坐在床上看着他们的结婚照发呆。
陈一鸣看了看时间,赶紧起床去买早餐,嫂子昨天说想吃楼下的包子了。结果今天不知是怎么了,他先是起床叠被时脚趾踢到了床腿,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接着又打碎了喝水的杯子,收拾的时候把手给划破了;出去买早餐回来,一下跪在了楼梯上,膝盖又青了一大块。
陈一鸣坐在沙发上看着青了一片的膝盖,和林盈说,今天太倒霉了,他们俩都别去学校了,不吉利。林盈笑着戳着他的脑袋说他小小年纪还怪迷信的,结果还没说完,笑容就凝固在了她的脸上,手指还保持着戳着陈一鸣脑门的动作。陈一鸣不明所以,却突然看到有水从林盈的裤腿里流了出来。
在这半年时间里,陈一鸣被秦秋普及了能用到和不能用到的所有妇科知识,他知道林盈羊水破了。他现在觉得他哥真是有先见之明,如果不是事先学习过了,这会儿眼前的情形足够让他手足无措。
陈一鸣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最快的速度给林盈找了身衣服,让林盈赶紧换上。然后叫了辆车,又检查了一下住院要带的提包,东西在半个月前就准备好了,孩子的一包,大人的一包,带好医疗卡、银行卡和证件,林盈已经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了。
陈一鸣拎好东西,扶着林盈下了楼,到了小区门口车已经到了,上了车直奔医院。林盈已经开始有宫缩了,宫缩来时疼得她冷汗直冒,陈一鸣便在旁边教她怎么调整呼吸,又给她讲着一些学校有趣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林盈被扶进待产室,医生却告诉她想生早着呢,宫口还没开,打上催产素让她和其他产妇一样慢慢等着。陈一鸣给秦秋打电话提示关机,便给他留了言,告诉他嫂子要生了,在医院待产。他又给林妈打了电话,因为林爸还没退休,心脏又不好,没人看着喝酒又没个节制,林妈本来打算在林盈快生的前一个星期再过来的,谁知道她预产期提前这么多,林妈和林爸赶紧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往红山市赶,叮嘱陈一鸣一定要撑住,陈一鸣让他们放心,自己已经被秦秋培训得差不多是半个妇产科护士了。
陈一鸣替林盈和自己请了假,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坐在产房外静静等着。秦秋拖着行李箱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个稚气未脱的半大小伙子,抱着林盈的包,安静地看着产房的门口,和周围陪产的家属有些格格不入。曾经那个躲在林盈身后,用怯生生的眼神看世界的孩子早已消失不见,如今的一鸣已经顶天立地,可以让他放心地把自己最心爱的人交给他照顾。
秦秋来到陈一鸣面前,陈一鸣看到是他,激动地站了起来,秦秋一下抱住他,哽咽着说:“一鸣,谢谢你。”
被秦秋一道谢,这个从头到尾都没有慌乱的大男孩突然就害羞了,结结巴巴地说:“哥,这,都是,都是应该的。”
秦秋拍着陈一鸣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林盈经常把因果挂在嘴边,她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对别人做了什么,即便那个人不还给你,也会有人替他还给你,无论好坏。秦秋原来还不以为然,此刻却深信不疑。他当时选择资助一鸣只是顺势而为,并没有多么高尚的想法,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终于能和林盈有点交集的小私心,没想到一路走来,这个小伙子却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无条件帮了他,而且他做得非常非常好。
秦秋了解情况后和陈一鸣一起在产房外等着,五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毫无动静,产房内传来的各种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让秦秋的心都快停跳了。这时一个医生走出来问谁是林盈的家属,秦秋和陈一鸣赶忙上前,医生告诉他产妇宫口开到两指后就不开了,孩子有些缺氧,准备剖腹产,家属去办公室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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