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恩的语声宛若周围的冰雪那般清凉,“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小雨,你成日心神不宁,患得患失,自然觉得这道题很难做。但其实,难也不难,端看你如何去思考。”
梅雨槐心中蓦地一动,像是找到了救兵,惶急道:“王妃,求你教教我!自从我开始做这道选择题,这些年我从没真正开心过……”
白羽恩面色淡然无波,温婉道:“小雨,你只需在这清净的梅林中,静下心来,闭上眼睛去想想,若今日是你生命的最后一天,你希望谁陪在你身边?要知道,这世界有一种醇厚的感情,叫做陪伴。”
梅雨槐闻言,果然闭上了双眼。
梅树下伊人独立,梅稍的凝雪洒落,沾湿她乌黑的发丝,飘在她单薄的肩头。
梅雨槐顿觉寒凉瑟缩,不禁想起四年前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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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狂风呼啸,海浪滔天。
她独自一人躲在梅影林的小木屋里,双臂环抱着双腿蜷缩着身子,害怕得浑身发抖。
父亲梅博榄为了海难一事,五日前便参加了海难救助团队,忙得一刻不得闲。
金家哥哥做了金族长老,哪怕没有海难一事,族事繁多的他也难得抽空来见她;更何况海难将至,必是忙得焦头烂额。
所以,此刻她心心念念盼望的,正是那个只要她希望,便会出现在她身边的柳杨哥。
随着周围越变越黑,梅雨槐越发恐惧,心里一直在喊:“柳杨哥,柳杨哥,你怎么还不来……”
正惶恐着,就听门外一声大喊:“小雨,小雨,你在屋子里吗?我来了!”
“我来了!”这是她十分熟悉的、平日里总是听见的、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此刻却像一道灿光,穿破阴霾,点亮黑暗。
然而梅雨槐当时因为嘴巴哆嗦得太厉害,想答应井柳杨,却一声也发不出来。
一片暗沉静谧中,她听见井柳杨的喊声渐渐远离,“小雨,小雨,你在哪?”
声音中是惶然,是焦急,是忧心,是牵挂。
梅玉槐开始低声呜咽,心想柳杨哥这个傻子,竟不晓得打开门看看,都不确认一下人就跑了,真是个大傻瓜!
她甚至起了气恼的念头,故意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找不到我,以后我永远都不会再睬你!”当时心里这般赌咒来着。
可就在她赌咒的那一刻,木屋的门“砰”的一声被打开,井柳杨双眼布满了血丝,脸上原本忧急的神情却因为看到她而舒缓下来。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小雨,太好了,你在屋子里没乱跑!”
古木椅中蜷缩着身体的女孩眼眶红了,肩头不停地颤动,抽泣道:“蠢死了,柳杨哥你都蠢死了!刚才为什么不打开门看看?”
井柳杨心中一揪,赶忙上前蹲下身,握住了女孩一双娇嫩的手,嘴里急急道:“小雨对不起,是我蠢,是我不好!我不该只在外面叫唤不进来看看。”
梅玉槐低下头,见他深褐色的大眼睛里即便遍布了惶恐之色,却仍藏不住眼底凝结的那一层厚重的诚挚关怀。
霎时,一颗心就这么稳稳当当地踏实下来。
和往日多次一样,梅雨槐“噗嗤”一声笑起来,娇俏地问:“柳杨哥,那你怎么又回来了?”
井柳杨一只手挠挠后脑勺,憨憨道:“我刚才走是走远了,可老觉得心里不踏实,觉得你在屋子里伤心地哭呢,哭着等我。所以我还是不放心回来瞧瞧,见你果然还是在屋子里。”
梅雨槐顿时心中一暖,柳杨哥跟她是心有灵犀的!
正想着,却见井柳杨脸色一变,突然站起身,将她的头搂在怀里,语声沉沉道:“小雨,闭上眼睛,什么都别看!”
梅雨槐知道必是海难最可怕的一刻降临了,海天一色,暗无天日,四周比夜幕还黑。
她听话地闭上双眼,将头靠在井柳杨温暖宽阔的怀中,无比安心。
不过转瞬间,周围天光大亮,木屋的天窗重新透进明媚灿烂的阳光,晴朗宜人。
梅雨槐这才从井柳杨的怀里仰起头,漆黑灵动的眼珠一转,嘻嘻而笑,“柳杨哥,海难过去了,卓龙岛这是转移到哪里啦?”
井柳杨长舒了口气,微笑道:“我也不知道转移到哪里,说不定能转移到离世外大陆和潜龙岛近一点的地方。”
说着,他松开双臂放开梅雨槐,又变回平日里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逾越的模样。
梅雨槐顿觉有点失落,很想在他暖暖的怀中多靠一会儿呢……
却见井柳杨看了一下手表,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小雨,不好了,手表的信息发不出去也收不到,整个卓龙岛好像失联了!”
梅雨槐也着急了,“那怎么办?都不知道父亲这会儿在哪里?我本想度过海难就去找他的。”
井柳杨斟酌片刻,“至少我那艘飞船的飞行功能还没丧失,不如我们乘着飞船到处找找你父亲吧!”
梅雨槐叹,“也只能如此了!”
之后几天,井柳杨日夜陪伴着她,带她到处寻找梅博榄。
这期间,他们还曾在金族人聚集地的“金霖湖”畔,碰到过金昌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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