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后半句话被她咽回肚子里,语气也转了个大弯,“在西凉的时候父王管得严,不让我们凑这种热闹。”
她只得硬着头皮应付着,心有些虚,也不知道圆回来了没有。
元辰明显感觉出了不对,倒是也不忙拆穿她,只是轻轻“哦”了一声,语气轻轻上挑,便没有下文了。也不知道是陈述句,还是疑问句。
见他半信半疑,秋离想再解释几句,又怕越描越黑,纠结之际,方泽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一方字条,打开看了之后便变了脸色,他附在元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元辰的面色也一点点凝重下来,冷的像冬日的雪。于是他二人借口有事,匆匆离开。
元辰的突然离开让秋离也失了兴趣,虽然周遭往来的人群熙熙攘攘,灯火通明,可是秋离却觉得心里有些没着没落似得,仿佛周遭的一切,不如元辰在时那么吸引她。
眼前的景色,因为他的离开,变得失去了乐趣。她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转了半晌,便悻悻的回了宫。
走回院子,秋离发现元辰负手站在院子里等她。风吹树叶婆娑,轻轻快快的声音传来。远处虫鸣轻巧的此起彼伏。忽然之间,秋离的心情就从悻悻变成了小雀跃。
月光下,她二人并肩而立。秋离问,“我看你走时神情凝重,是否遇到了什么难事,可否说与我听?”
元辰默了半晌,“消息传来,赵王今日去了。我曾为赵人,多少有些哀思。先赵王早年间也算得上英雄神武,可惜……废长立幼,总是君王大忌。赵国这一动乱,我在赵国的一些部署被打乱,所以匆匆赶回来,做了些调整。”
沉默半晌,元辰叹了口气,“我们也要尽快离开楚国才好。我想,不出几日,楚国也要兵乱。”
秋离不解,楚国歌舞升平,街市上如此热闹,怎会突然间兵荒马乱。只听元辰解释道,“古来长幼有序,帝王出游,车马,随从,排位都是有一定规章的,而这次楚王给太子和公子职的完全一样,就说明楚王对太子不够重视,多少也生了废长立幼的心……”
秋离觉得元辰有些小题大做,女帝虽然严格,可是对于小节一向不重视,每次出游她都和司卿乘一朵云,也没觉得哪天女帝要传位给她啊,“不过是一次出游,哪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元辰不于她争辩,只是淡淡笑笑,“你今日累了,早些休息吧。不要在宫中乱走,以免惹上麻烦。”
秋离点头要走,突然又被元辰叫住,“差点忘了,想把这个给你来着。”
秋离回身,元辰递给她一个香包,颔首道,“今日突然离场,扫了姑娘兴致,聊以赔罪。”
秋离接过那香包,紫色的缎面上绣了两朵荷花,并蒂莲。秋离认出这是自己晚上在小摊旁看上的香包。虽然当时她很想将其买下来,可无奈于囊中实在空空,她又不想开口麻烦元辰,便作罢了。
她只不过多看了那香包两眼,没想到他竟这般细心,将自己这样小心思都察觉到了。此刻,她有些惊讶的抬头看他,迎面对上元辰的眸子,只见那眸子中仿佛盛了万点星光,含笑望回她,眸子的主人声音轻柔,“你的眼光不错,这个荷包的绣工和用料都是顶好的。我在里面放了我调的杜衡,为了配合香包上的图案,还特意加了一钱干荷花。你闻闻看,可还喜欢?”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
前几天他教她念诗,正好提到过这一句。山中女鬼身披石兰腰束杜衡,折下鲜花送给喜欢的人。
秋离一时间失神,不知道他突然送她杜衡,可有别的意思?她下意识的去望他,正好对上他深沉明亮的眸子。回想起方才他柔和低沉的语气,这样的蓝衣翩翩,加上不知从哪里飘来的荷香,让秋离恍然间以为自己又回到的婆羅池畔,眼前的蓝衣人和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只听故人轻声问自己道,“怎么脸色这样差,可是白日里又跟人起了冲突?来,我给你泡了盏绿萝提神,你尝尝看,可还喜欢?”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脸红了,也顾不上礼仪,接过香包,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了。过了万年,每每再想起那故人,她像还是个没有长进的孩子,只好落荒而逃。
身后白月清风,秋离一口气跑到月亮门后,背靠在石门上,低头摩挲手中香包,脸上不自觉勾勒出一抹笑意,她一直觉得元辰身上有一种特有的好闻的味道,她说不上是什么,原来是他自己调的杜衡。
她手握着香包,心中止不住的愉悦。
方泽看着秋离突然离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挠着头问元辰,“秋离姑娘这是不喜欢公子的礼物吗?怎么突然就跑了?”
元辰不疾不徐的拂拂衣角的折子,抬头看看月亮,眼神落在遥远的地方,“不知道”。
方泽惊讶,“这世上还有公子不知道的事情?”
元辰斜眼看了方泽一声,方泽闭嘴了。不过方泽跟在元辰身边多年,早已习惯了他的少言少语,于是养成了自言自语的好习惯,“公子,西凉是产烟花的大国,每个节气都会放烟花庆祝,宫中更是少不了,秋离姑娘怎会说她没见过?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元辰负手,“没什么蹊跷,她本就不是西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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