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宁知道济宁侯是在用玩笑开解她,不想让她太紧张,因而感激地笑了笑。
宋老夫人旁边的老嬷嬷也笑了起来,眼尾的皱纹都舒展了开来:“侯爷说的可不是,老奴细细瞧过了,您和表姑娘确实是生的有些像,尤其是眉眼间,说不清楚是哪里像,但就是觉得像。”
宋老夫人先前就这样说过,此刻又细细地打量起了二人,然后道:“若说起眉眼五官,那是哪里都不像的,就是眉眼间那股子感觉像。”
顾初宁闻言也悄悄看了几眼济宁侯,还确实如宋老夫人说的那样,真的有些些相似,就是那股子感觉。
宋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顾初宁的脸颊:“这就是缘分了,我生了他们兄弟三个,老大生的最周正,难得你像他,这可是了不得的缘分。”
说完了闲话,场间气氛轻松了许多,顾初宁才说起陆远:“这回可以说是表少爷救了我的命,初宁无以为报,只是想着过两日一定要去瞧瞧他。”
她是特意来五福堂同宋老夫人说的,原本陆远舍命救她就已经很是惹人遐想,再怎么说,陆远都是侯府三姑娘的未婚夫婿,她就要这样当面落落大方的说出来才好,也好表明她的心思,若是宋老夫人误会可就不好了,毕竟陆远如今身处高位,想要嫁与陆远的小娘子可不在少数。
果然,宋老夫人听顾初宁这样说更加放心了,这样玲珑心思又剔透的人儿,是当真难得:“你的身子再好些就过去瞧阿远,家里有不少药材,你若是过去的话,带着些药材正好,总比旁的礼物更合适。”
顾初宁乖顺的点了点头,这回来的任务都完成了,也叫宋老夫人知道她与陆远清清白白,顾初宁在心里舒了一口长长的气。
…
顾初宁一早就打听好了,陆远还是在上次那处宅子养伤,她交代了车夫就领着珊瑚过去了。
珊瑚还在整理篮子里的药材,这都是宋老夫人给准备的药材,很是珍贵,她一刻也不敢分心,若是不小心弄错可是要伤药性的。
很快便到了宅子,顾初宁看着前几日才来过的宅子有些失神,上回来还是为陆远庆贺生辰,这回却是来瞧他的伤势。
顾初宁其实有些担心,毕竟那日陆远流了那么多血,又晕过去好几次,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珊瑚敲了门,很快就有守门的小童开门,问清楚身份来历以后就放了顾初宁和珊瑚进去,那小童引着顾初宁和珊瑚往正院儿走,一路穿花拂柳,终于到了正厅旁边的稍间,那小童到这里就停下了:“顾小姐,咱们大人时常就在这里休息,奴才这就告退了,”他说着就转身走了。
到了稍间,则是双瑞守在外头,他一看见珊瑚手里提着的篮子就接了过来,轻声道:“顾小姐,大人刚刚用过药,正是睡着的时候。”
顾初宁也悄声问道:“陆大人现在如何了,身子可好的差不多了。”
双瑞就道:“顾小姐放心,大人的身子强健,这些日子已经补养的差不多了,只是伤口还没有愈合,身子还有些虚弱,再养几天也就好了。”
顾初宁闻言放下了心:“那就好,不如我进去看看他,你放心,我的动作很轻,”她总也不能白来一趟。
双瑞是见过那天自家大人对顾初宁的不同寻常的,此时一听顾初宁这么说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因而就道:“那您进去吧,珊瑚姑娘就跟着奴才去放置药材吧。”
顾初宁冲着珊瑚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进去。
顾初宁进去的时候,陆远正在熟睡,他躺在床榻上,双目紧紧闭阖着,看样子是睡得很沉。
顾初宁悄声坐在床榻边上,她忽然感觉这很像以前他生病的时候,她就是这样陪在他身边。
午后的日光从窗柩透进来,打在陆远如玉一般白皙俊秀的脸上,几乎是透明一般的白,顾初宁看见后拧了拧眉,到底是伤到了面色才会如此苍白。
顾初宁想到这里心情就低落了起来,这都是因为她,才害的他伤的这么严重。
顾初宁半垂了眉眼,忽然听到一声低低的呢喃,过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是陆远在睡梦中发出的声音。
她抬起头看陆远,他俊秀的脸上此时却是极悲伤的神情,眉心也紧紧地拧着,显出了一道皱痕,很是惶然无助的样子。
顾初宁看了有些难过,她想起了陆远小时候的样子。
那时候陆远还小,父母兄长就接连没了,偌大的宁国公府里竟然没有一个人真心待他,只除了她这个新嫁过来的陌生人。
那时候他睡觉的时候很不安稳,时常做噩梦,在梦里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父母兄长,看着可怜极了。
她见了他那幅模样就觉得十分心疼,再加上为了尽她长嫂的责任,她就总是过去陪他入睡,时间久了,他就渐渐习惯了她在身边,也不怎么做噩梦了,可是今天他又做噩梦了,像极了以前。
陆远还在低声的喃喃,顾初宁仔细去听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可看见他这幅不安的模样,她就十分的疼惜,像是回到了他还小的时候。
顾初宁挣扎了片刻,还是抬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头,轻声道:“阿远……妧妧在这儿。”
外面,本来要进来的程临停下了脚步,他的神色有些莫名,实在是屋子里的这幅画面太过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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